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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救命的蜘蛛

这时,王猛的追兵已从半山绕道来到了岩下,看到两匹马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立即分头追赶。

王猛自己与几个兵丁却狐疑地往这边走来。

董伽罗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地摔着他的粮盖,在咚咚咚的声响里,前方的荞杆一点点地成了用于喂猪的碎屑。这种事,生活在这一代的农人家家必做。

王猛在岩下看了半天,那里除了凌乱的马蹄印,什么也没有。

这个王家四魔头接着就打马往这边走了过来,下令那些随步跟来的兵丁把所有荞杆堆都翻一遍。

那些兵丁全是大内高手,个个如狼似虎一般,把他们的刀枪剑戟直往荞杆堆里猛朔。

除了董伽罗前方那堆糠渣,所有的荞杆都被翻了个遍。

“喂!老头。见没见到有人从岩头上下来?都去哪里了?”杨猛盯着董伽罗,声音恶狠狠。

董伽罗停下了手里的活。他没有说话,假装害怕的样子,口里嗯嗯啊啊,颤抖着的身子点头哈腰,最后指了指上游的方向,又指了指下游的方向。

李恒方知道,这条由东流向西的河其实就是西洱河,只不过他们立身于南诏时节,那时的西洱河人烟稀少,一片荒芜。

杨猛大约认为河流上游就是洱海,侧面就是紫城,段思平不会往那边走,于是就分了两个人向西,到紫城去报告;自己把手中的狼牙棒一指,领兵向下游的漾濞河方向追去。

董伽罗见杨猛一行转过了那边的山嘴,立即掀开荞杆,拉着段思平往北面的山丫小道就爬。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顺着他们的爬行路线往上飞升。

段家主仆二人刚刚爬到了山丫的一半,转过山那边的王猛他们却突然返回。

不见了董伽罗,王猛恼羞成怒,大喊大叫着下了马徒步往这条山路后面追了上来。

段思平他们到了山丫。山丫上是一座庙宇的山门。山门已经破落,不过还能看清门头匾额上的“慈恩寺”三个字。

俩人来不及思索就推开了山门。

三门离后面大殿前的石阶三四丈远。泥地的院子里,一场雨过后不久,湿漉漉的。

段思平正要往里走,却被董伽罗一把拉住。

“主公的轻功是出名的,否则我也不会让您从半岩上飞身下来,只不知能不能不留脚印就到前方的台阶上去?”董伽罗问。

段思平听了,也不说话,一提气就飞身而起,往前窜了一丈七八;看着身子就要掉下时,那两只手从上往下一扇,仿佛燕子的羽翼,随即左脚一踏右脚的脚背,那身子又一次升腾而起,又往前窜出了一丈四五;接着这个动作又一次重复,向前又窜出了一丈二三,稳稳地到了前方的石阶上,回身看董伽罗。

“燕子三抄水!”李恒方暗暗吃惊。

董伽罗向他的主公伸出了大拇指,接着脱下了鞋,光脚在泥地上倒退着小心翼翼地走向了段思平。

段思平见董伽罗到了那一边才把鞋穿上,很快明白了他的军师的意图,一脸钦佩。

飞身在他们上面的两个一千年后的人也暗自佩服那个董伽罗。

庙门虚掩,段思平他们进去了就关上了门。

无极道人拉着李恒方一念咒语,他们就已经站在庙的堂屋中间。

这时,山门那边,王猛和他手下在一边喘气,一边骂骂咧咧。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段家小子根本就没有上来,这里没有人走进,只见人走出呀!”有人这样说。

接着是杨猛在的声音:“老子提着几十斤的狼牙棒上来,的确很累,你们几个就去庙里搜搜,不要又叫人家给耍了,老子歇一口气就来庙里看看!”

段思平和董伽罗听了,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急忙转身到了颓废的神像后边。

神像后是一个绝壁,原来这庙宇就是靠着山岩建造的。

绝壁的岩石上贴近地下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只够一个人往里爬行。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里钻。

杨猛的人进来了,四处搜查,什么也没有。

杨猛最终还是放不下心,跟着又走了进来。庙里静悄悄,什么也没有。

杨猛彻底失望,顾不得粗气还在喘,就抡起了狼牙棒,咔嚓嚓一声,就把那尊泥塑的神像砸了一个七零八落。

神像不在,他后面的洞口立即显露出来。

不过没有人会认为段思平和董伽罗就藏在洞中,因为那洞口上,缠满了蛛网。

王猛不敢耽搁,他稍微休息了一会,便领着手下下了山。

过了好一会,段思平和董伽罗才从洞里爬出。他们知道是那些织网的蜘蛛救了他,便对着被杨猛打得四分五裂的神像跪倒。

段思平承诺他日能够实现夙愿,一定会重修庙宇,再塑金身,而且世代信佛。

这时,段思平他们刚刚爬出的洞口,蜘蛛又在织网了,上垂下跳,左右摆动跳跃,很快就有了一个八卦的图案。

段思平对着八卦出神。他的军师董伽罗也对着八卦出神。

那段思平竟然站起身子,按着蜘蛛在八卦上跳跃的顺序迈开了脚步。

董伽罗在一旁看着。

那套步伐按八卦方位背北向南,左脚先踏中间戊己土,右脚退向了乾方金门,再由兑而艮,由离而坎,走坤路,出震巽一气呵成。

段思平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庙门,在院子了尽力演示了一遭。

只见一道白光前穿后插,左跳右闪,迅捷如同闪电。

“好一个凌波微步!”董伽罗叫起了好来。

其实无极道长看着他的神态,也一直看透了这个段家军师的内心。

那董伽罗认为,蜘蛛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战略暗示,也就是要他来一个中心开花,再开、惊、生、景、休、式、伤、杜一路杀伐。

那蜘蛛最后把自己垂在一根丝线上由东向西饶了三天圏,那应该暗示他们起事的日子应当在三年以后。

无极道人就这样带着李恒方看清了段思平成功出逃的过程。

不过按照历史的记载,段思平躲在舅舅家练功的这段日子,他的军师董伽罗并未闲着,因为这段时间,南诏各地的牛叫马嘶,鸡鸣狗吠,甚至是鸟语虫吟,都叫出的是一个声音:“段思平,坐天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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