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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纯惠皇贵妃是由皇后娘娘全权办理的,永他们三人协助皇后娘娘。今天是众人祭拜纯惠皇贵妃的日子,等明天一早,就送纯惠皇贵妃出殡,将她的棺木运往裕陵妃园寝了。

老佛爷年纪大了,便嘱咐晴儿代她前往,顺便看看寿康宫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做什么。当晴儿踏进寿康宫时,就发现寿康宫内,处处都挂满了白色的长条,蓝色镶着白色的花圈到处都是,金银器室被烧的黑糊糊的,纸糊的祭品也正在烧烛中……

整个寿康宫内,哭泣声,“勒啦”的烧纸声,在这阴雨朦朦的天气,更显得凄凉。

当晴儿带着宫女、太监,心情有些沉重的走近正殿时,就发现正殿中央,摆放着一顶棺木,族人的棺材是起脊的,上尖下宽,跟起脊的房屋一样。红土色的棺木,帮子两侧画着山水花纹,云子卷儿,棺头画着云子卷儿和一对仙鹤,棺尾画着莲花祥云。

站在灵堂的边上,站在永,和嘉、福隆安,还有永璋和他的嫡福晋,他们身穿素服,表情忧伤,长年服侍在纯惠皇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此时也换了素服,跪在灵堂边上。

晴儿来的比较早,此时还没有什么人前来拜祭。向站在一旁的永等人微微示意后,晴儿才缓缓上前,恭敬的在纯慧皇贵妃的灵位前跪下一叩首。身边的六月很懂事的递过一注已经点好了香,晴儿接过之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恭敬的再三拜,随后才走到灵位前,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之后晴儿走到了几人的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福了福身。因为晴儿明白,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是无用的,亲人离去的痛楚是痛彻心扉的,没有任何的言语能抚平这种伤痛,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才能慢慢愈合。

看到晴儿,双眼红肿不已的和嘉扑到晴儿的怀里,紧紧抱着晴儿。晴儿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着她,同时晴儿看了一眼永,此时的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及下巴的胡碴,像是好几天没有好好阖过眼了,而且永现在面如死灰的表情,让晴儿很是担忧,看到晴儿担忧的表情,永回以她一个温和却无力的笑容,示意她放心。等和嘉的心情微微平复一些后,晴儿放开了和嘉,拿出随手的手绢为和嘉擦拭眼泪。

这时已经开始有嫔妃前来了,晴儿退到一边,静静的陪着他们。

晴儿看着前来悼念的各宫娘娘或是悲伤,或是怀念,或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一阵发寒。说句实话,今天真心实意来悼念纯惠皇贵妃的又有几个?毕竟大多数娘娘都是听说皇上今早退朝后,特地来了一趟寿康宫后,才纷纷赶来的。平日里,各宫娘娘明争暗斗,现在连今天纯惠皇贵妃走了,这些娘娘都要来利用一番,不愿还她最后一份安宁,真是让人看着觉得心寒。生前不见得她们和皇贵妃有多亲密,如今,人死了,她们却是虚情假意的一口一个姐姐或是妹妹的叫着,像是生前有着多大的交情一般。这宫里,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斗啊!晴儿苦笑的想着。

拜过了纯慧皇贵妃的灵位,嫔妃们一个个走向永璋、永、和嘉,对着他们一颌首,道一声节哀。

而永璋、永、和嘉他们也一一颌首致意。

永他们几乎忙到黄昏时才得以休息,而福隆安身为臣子,虽然是和嘉的夫君,也不适合留在后宫里,便早一步离开了。看到几人疲惫的神情,晴儿示意几名小太监将她早先吩咐的膳食端了上来,为她们补充一些体力。用过晚膳之后,和嘉和永璋的嫡福晋月如这俩个弱女子明显已经疲惫不堪了,尤其是和嘉,经历这几天,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永璋让和嘉和月如先去休息,他和永将这里的一切办妥之后,便会去休息,毕竟他们俩明天一早就要送纯慧皇贵妃到裕陵妃园寝了。

“晴儿,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将一切办妥之后,永温和的看着晴儿说道。

看着永憔悴脸庞、温文如玉的双眼此刻却藏着深深的痛楚,面对自己时,依旧像往日里一样温柔的表情,将伤痛隐藏在面具之下,这样的永让晴儿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夜晚的御花园是宁静的,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晴儿和永沉默的走在回慈宁宫的路上。晴儿是不知道自己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她很想安慰永,可是几次张口,她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失去至亲的这种痛楚旁人是无法理解的,有时安慰的话语,或许只会加深这种伤痛,无法抚平伤痕罢了。晴儿想抚平永心里的痛楚,却又怕触碰他心底的伤痕,晴儿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只能沉默以对。

永现在的心里充满了苦涩,虽然太医早就告诉过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用药在吊着额娘的命,额娘随时可能离开人世。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对他的打击仍然超过他的想像。他无法接受自由疼爱他的额娘就这样离开了他,额娘还没有看到他娶妻生子,看到他儿孙满堂,却就这样离去了。

这几天,他基本上都没有休息过,每天都在忙着额娘的后事,他希望借由忙碌来麻痹自己,使他暂时忘记额娘已经离开他这个事实。这几天里,他不但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还要忙着额娘的后事。在人前,他又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脆弱,让其他人看扁了,同时还要安慰和嘉。几天的忙碌,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了,所以现在他很珍惜晴儿陪在他身边这段小小的时间里,不用任何的言语,只是这样静静的陪伴就够了,他可以让疲惫的心暂时的休息一下。

没有多久,晴儿和永便走到了慈宁宫,站在慈宁宫门口,晴儿转身要与永告别。可是转身的瞬间,晴儿发现永眼里闪过的一丝脆弱,与他周身那孤寂、悲凉的意味。这让晴儿心里一时不忍。

晴儿喊住要转身离去的永:“永,你刚刚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去我那坐一坐吧!我让六月给你煮点东西。”

“好啊!”永侧身点头。

虽然刚刚邀请永只是一时的冲动,但晴儿并不后悔这样的冲动。何况这里是慈宁宫,是老佛爷的势力范围,今晚她邀请永来坐坐的消息,老佛爷一定会知道,老佛爷现在如此属意永做她的未来夫婿,自然乐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她恪守利益,不做出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老佛爷是不会说些什么。其他人基本上不太可能在慈宁宫安插眼线,今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是不可能传出一些什么流言蜚语的。

没有了后顾之忧,晴儿邀请永在她的小客厅的坐定,然后吩咐六月为永准备一些夜宵,同时让宫女和太监推到门外,给永一个安静、放松的环境。老佛爷很宠晴儿,专门在慈宁宫内划了一个小院子给很宠晴儿,专门在慈宁宫内划了一个侧院给晴儿使用,因此晴儿专门腾出一间房间作为招待客人之用。

晴儿给永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蜂蜜牛奶,示意他喝下。这本来是晴儿为自己准备的,这是她在现代就养成的习惯,在睡前喝下一杯热腾腾的蜂蜜牛奶,帮助睡眠。今天永这样的状态,更适合他喝一些,晴儿关怀的叮嘱永说道:“你明天一早还要送娘娘出殡,一会儿回去,就早点休息吧!牛奶可以帮助你晚上睡的安稳一些。”

晴儿温和的眼神,叮嘱的语气,让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额娘。他缓缓的拾眸,凝视着晴儿好一会儿之后,声音沙哑的开始向晴儿叙述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最近这几天,一有空,我就到寿康宫去陪着额娘。那天额娘的脸色明显好转了,我、三哥、和嘉都高兴的不得了,以为额娘会这样慢慢的好起来,没想到,到了第二天,额娘的病情却突然恶化,虽然太医已经尽了全力抢救,但是……”永顿了一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握的紧紧的。他真的好不甘,额娘还那么年轻,为什么就要离他们而去了呢?从前,他和三哥都忙,按规矩,也不能经常来陪着额娘。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绩,有了自己的府邸,想要好好孝敬额娘的时候,为什么额娘就离去了呢?他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为她做呢?

“这样就够了。”仿佛猜出的永的不甘,晴儿柔声道,她伸出手覆盖在永放在桌上的手上,想分给他一份温暖。“娘娘最在意的就是你们三人了,在她最后的一段日子里,有你们陪伴,她一定很高兴。”而且晴儿相信,纯惠皇贵妃大概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她已经为她的三个孩子都铺好了后路,他们基本上已经一生无忧了。而且那天纯惠皇贵妃离去时,嘴角分明是带着微笑的,她已经无憾了。

永反手,紧紧的握住晴儿手,不肯放开。

晴儿有些犹豫的想要抽出手,却被永这脆弱的模样触动她的心弦,让她心中奇异的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的念头。

这个念头实在有些荒谬,但是在那一刻、晴儿只想用手挥去他眸中的悲伤,于是想也不想的晴儿伸出另外一只手,去轻抚永的脸颊。

永闭上眼睛,偏过头,紧紧靠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附。

直至六月端着面条走了进来,晴儿警觉的缩回自己的手,尴尬的不敢去看永。虽然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看似与先前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彼此都明白,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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