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贾清明手中的糕点吧嗒就掉到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柳洛璃，一双被肉挤压的眼角努力的睁大，表示自己惊讶，“你要去皇城？”
柳洛璃抿了一下唇，掀起车帘看向了车外，“不然呢，我还要陪你去西域吗？”
“但是……”贾清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些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看了舆图大概晚上，我们就可以赶到一个镇子，我们就在那儿分开吧。”柳洛璃面无表情的说道，“到时候发现了，也会有这么多的目标，他们找不到你的。”
“但是……”贾清明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但是……
“不管如何，都会先去追去西域的不是吗？是想给你做了靶子吗？”齐挚冷冷的开了口，目光凌厉的望着柳洛璃，动作依旧不变，双手环抱胸前依靠在了马车角落。
这一点，柳洛璃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将贾清明从温州救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他难道不应该自己面对了吗？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皇城吧。”柳洛璃着眼眸说道，修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她还是不忍心的。
“是吗？让你去交给泠国皇帝吗？”
柳洛璃看向了一直跟自己作对的齐挚，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合作关系结束了，也就不需要任何的伪装了吗？
“不会的，我在皇城有办法送你去西域，但是在这儿没有。”柳洛璃收回了自己不友好的视线，看向了贾清明，“这个你自己做决定，我是一定不会去西域的。”
“你不会是说的柳家吧。”齐挚从怀中掏出了柳洛璃书写的那一封信，丢到了柳洛璃的面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柳洛璃不想理会齐挚，将信封拿起放到了怀里，没有言语。
看着柳洛璃的反应，齐挚眉头皱了一下，语气变得异常冷漠，“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柳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吗？”
柳洛璃猛地抬头看向了齐挚，清明的双眸中此时只见震惊，语气有几分颤抖，“你刚才说什么？”
“柳家已经满门抄斩了。”齐挚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什么……”
“半年前。”
半年前，泠祁煜登基，她还在镇守边疆……
真的吗？柳洛璃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双手撑着车壁，让自己不足以掉下去，眼睛落在了地面上，真的吗？不，不会的，祁煜怎么会那么做？柳家是一直扶持他的，还有她，正在边疆镇守，柳家怎么可能会被满门抄斩……
柳洛璃深呼吸几口气，将半年前的事情捋清楚，三息过后，就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原地，淡定的捏起一块糕点吃下，祁煜是不会骗她的。
看到柳洛璃恢复镇定，齐挚也在原地坐直，嘴角挂了一抹笑意，“难道你不相信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可知道当今皇上是谁？你知道皇城那么多事情，应该也不会不知道柳家永远站在嫡子身后……”
“那你又知道先皇立太子之前的要求是什么吗？”
齐挚没有将话说死，他相信柳洛璃可以猜到，满脸得意的看着柳洛璃，静等着她的表现。
柳洛璃的确是猜到了，双眸森然一睁，扑向了齐挚，抓住了他的衣襟，“你在胡说八道，柳家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除了独子谁不是为了泠国战死沙场？先皇凭什么动柳家人？”
“你确定他们都是战死沙场吗？你又知道君王最忌惮什么？柳家开辟国土，拥有的名望，甚至是兵权，都要比当今圣上，就连先皇都比不上吧！”齐挚语气也冷漠了几分，一把推开了柳洛璃，动作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可言。
柳洛璃顿时就像是破损的纸鸢，摇摇欲坠，还是贾清明趁机抱住了柳洛璃，让她没有受到过大的撞击，“你还好吗？”
齐挚一手撑着下巴，好奇的望着柳洛璃，眼角一翘，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你究竟是谁？你真的是李家的小姐吗？”
“你少说点！”贾清明狠狠的瞪了一眼齐挚，因为脸上过多的肉，并不能够显示出任何的震慑，反而看起来滑稽。
柳洛璃冷静的从贾清明的怀中，坐起，看向了齐挚，“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好说，我们交换一下身份？”齐挚笑眯眯的说道。
“我……”
柳洛璃觉得嗓子一咸，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她以为自己压制的，可以压制那个想法，但是她做不到！
“李小姐，李小姐……”
柳洛璃觉得胸口很痛，什么快要把心脏撕裂，让她喘不过气，周围变得闹哄哄的，但是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只听得到泠祁煜跟她说的话。
“柳哥没事啊……”
然后周围变成一片黑暗，柳洛璃开始是很害怕死的，但是现在她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上天的戏弄。
泠祁煜怎么会背叛自己的誓言，怎么会动柳家，他可是和哥哥一起长大的，爹爹还是他的师父……
可是，为什么那时候她出征，哥哥没有任何的反对，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却不开心？还将柳家军全部交给了她，不让外人接手她的饮食起居。
哥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知道了吗？你就知道结局了吗？
“璃儿，生在柳家委屈你了……”
“不，没有，没有，哥！”柳洛璃猛地睁开了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除了模糊的纱幔，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那是柳洛璃出征之前，柳洛琉对她说的一句话，柳洛璃那时候怎么回答来着，怎么回答来着？
‘是的啊，哥，所以到时候我回来，你要好好补偿我啊！’
柳洛璃依旧记得那天，皇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柳洛琉穿着一身青衫，带着她去了母亲所在花园中种植的玉兰树下，为她亲自戴上了黄金的睚眦面具。
“璃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就能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