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奶奶识趣的离开了孙家，不算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时晚七和孙耀的妻子牛欢。
“您跟孙伯结婚也有二十几年了吧？”时晚七轻声说着，转身坐在了炕沿边。
牛欢放下手里的针线，拽了拽腿上的被子，这才轻声道：“是啊，我二十七岁那年嫁给他，现在我都五十岁了。”
这个年纪，放在普通人家都是奶奶辈的了。
可是环视了一圈后，时晚七却发现摆在屋里的照片中只有她和孙耀。
“这么多年了，您们一直没想过要个孩子吗？”
牛欢脸色突然一沉，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意：“医生说我身子废了，这辈子也不可能怀孕了。”
时晚七目光轻颤：“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牛欢苦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我早都习惯了。其实想想这样也好，我整日瘫在床上，也是给子女增添负担，现在就我们老两口，日子虽然过得贫苦，倒也自在。”
薄削的嘴角紧抿着，看着牛欢强颜欢笑的模样，时晚七突然有些犹豫。
早就在脑海里盘旋的疑问，不知道还该不该问。
牛欢却好像看出了她的纠结，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什么事儿来的。”
时晚七目光猛地一顿，抬头看向牛欢。
牛欢苦笑道：“那天晚上，那个人突然来找老孙，我就知道他在外面出事了。”
“那个人？”时晚七微微皱眉：“您说的那个人是……？”
牛欢摇摇头：“我也不认识，以前没见过，只是听老孙说，好像是他北区监狱的同事。”
时晚七忙从口袋拿出手机调出了彭峰的照片。
“您看看是他吗？”
牛欢盯着照片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点头轻声道：“是，那天晚上我和老孙都准备睡觉了，他突然就趴在窗户上朝屋里看，把我都吓坏了。”
“那后来呢？”时晚七追问道。
“老孙说那个人可能是找他有急事，然后就出去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吗？”
“我没看表。”牛欢抿了抿嘴角，轻声道：“不过，我当时睡醒了好几次都没见他回来，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两三个小时他才回来。”
时晚七双眼微眯，透过敞开的窗口能看见院前的菜地。
这个季节正是蔬菜长的最茂盛的时候。
“对了，请问您家这附近有没有一片沙地？”
牛欢被时晚七问的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沙地？”
为了号召城乡建设，文湖市内所有的城中村路面都被铺上了沥青，只剩下一处小公园还留了片沙地，在上面搭建了小孩儿玩耍的滑梯。
时晚七根据牛欢所指很快就在城中村中心地带找到了这个小公园。
由于快到正午了，公园里只有寮少的三个小朋友，两个老人坐在最边上的长椅上正在聊天，看样子是在这儿看孩子的。
“姐姐，你裤子弄脏了。”刚从滑梯上滑下来的小男孩儿指着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子，眼泪叭嚓的说道：“奶奶要骂你了。”
闻言，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就不见了，眼角挂泪的查看着自己的新裙子。
果然，裙子后面沾上了两小片红色的印记。
时晚七眉头轻皱，那颜色……像极了血色。
时晚七快步走了过去，蹲**查看着小女孩儿刚才跌坐的沙地。
纤细的手指拨动着沙地上的泥土，很快，大片的甩溅型红色印记便露了出来。
时晚七轻轻拍打着手上的泥沙，抬头环顾四周。
地势开阔，四周的住房距离都很远，就算有什么响动，沉睡中的人们也很难发现。
果然是个行凶的最佳地点。
“喂，你谁啊？”两个老人终于注意到了时晚七，大吼着忙跑了过来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好像生怕时晚七会对她们的孩子做出什么一般。
时晚七没吭声，只是低头将染色的泥土装进透明物证袋后，又拍了几张照片，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身后却突然传来两个老妇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什么东西？是血吗？”
“看着像。”
“前两天晚上我家老头子说看见这里好像有人打架，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往前迈的脚步猛地顿住，时晚七回头看向说话的老人，声音急切道：“您说您老伴儿看见这里有人打架？什么时候？”
说明了来意之后，老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带时晚七回了家。
巧的是，她家距离孙耀家并不远，就隔着五六户人家。
刚进大门就看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篮，脚边扔着一大堆的藤条。
“老伴儿，这是从街上的侦探社过来的，说是在调查什么案子，想问问你前两天晚上在公园那儿有人打架的事儿。”
话音刚落，老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我不是告诉过你是我眼花了吗？谁让你出去胡咧咧的？”
说着，老人又扭头瞪向时晚七，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走走走，赶紧走，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言语之间，他竟连直视时晚七的勇气都没有。
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时晚七仍站在原地，轻声道：“老人家，看样子您是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轰赶的动作猛地一僵，老人的脸色顿时阴沉的更加厉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走吧。”
“那天晚上打架的人你认识对吧？”时晚七紧盯着老人闪避的双眼，冷声道：“是孙耀？你的老邻居。”
老人身形明显晃了两下，嘴角轻颤着。
看他这模样，时晚七心里显然已有了答案。
“你知道那晚孙耀为什么要跟人打架吗？”
老人好像不明白时晚七为什么会这么问，抬起头，满眼疑惑的看着时晚七。
时晚七浅笑：“因为那个人看见了他杀人的过程，所以，他急不可耐的要杀人灭口。而现在，你是第二个看见他杀人的人，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合作，可以，我现在就走，不过警方很快就会把孙耀放回来，你觉得，他还会让你们过多久的舒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