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里有片刻沉默，王霆见白春庭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试探着和乔湛搭话：“少爷，昨晚您和白上校他们去追查獬豸反叛组织的时候，我们也没闲着。我们沿着李暧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发现了沈家在金尘市的不少党羽。我们如今已经将这些人尽数控制住了，时间紧急他们来不及反应，我们也查抄到了不少线索。”
乔湛闻言略带诧异地挑眉看了王霆一眼，原本他对王霆的期望已经放低到只要他不闹出什么乱子就行的地步了，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头脑和魄力做到这一步，不免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乔湛顿时来了几分兴趣，顺着王霆话问了下去：“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细说说。”
“昨晚金尘市全部警力都被派去巡逻了，再加之我们有青狼军团的协助，沈家人夜深人静试图藏金子时，恰好被我们逮了个正着。”王霆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带着亢奋之色，右手在空中一挥猛地握拳道：“我们顺藤摸瓜查出了他们的身份、住所，并从他们的住所出搜出了大量的黄金，若将这些当做证据上呈军部，定可给沈家致命一击！”看见乔湛面露微笑频频点头，王霆受到几分鼓舞地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平时仰仗沈家鼻息吃饭的人，但神奇的是他们都有个共通点：虽然他们的收入水平远高于金尘市贫困线，每个月却能从金尘市政府领取贫困补助，我们料定这里面有问题，派人稍一追踪，果然发现他们在暗中为沈家做事。”
“不错，李暧和沈子钰走得近，以他市长秘书的身份，定然暗地里为沈子钰提供了不少便利，你们从李暧下手撬开这块铁板是对的。”乔湛对他们清晰的思路给予了高度评价：“接下来你们怎么做的？”
“拿到李暧以权谋私的证据后，我们紧接着向金尘市检察院提交了官员廉政审核申请，目前检院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我们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了。”王霆难得在乔湛面前露脸，以至于兴奋得连语速都快了几分：“这样一来，扳倒李暧和沈家只是早晚的事，毕竟对他们不利的证据实在是太多了。”
“很好。”听完王霆这番叙述，乔湛几乎要一扫对他所有的负面印象，为他起立鼓掌了。但他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出几分不对来，就算王霆一夜间换了个脑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李暧以权谋私、勾结沈家的证据。这番推理论证看似简单，但要真做起来起码要数十天的功夫，断不是一夜间能完成的。想到这里，乔湛的视线不由地落在始终落后王霆一步站着的，垂首敛眸的木头人身上。
王霆发言的时候李韶光始终没说话，就这么老实本分地站在王霆身后的那团阴影里，默默地听王霆讲述事情的经过，既不刷存在感，也不邀功。
乔湛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又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这次纠察獬豸组织、肃清局面你居首功，像你这般人才该随我回海陵当差才是，你可愿意？”
王霆听了蓦地抬头，眼神中闪烁着激动之色：“这……谢谢少爷！”
对王霆这种在傅家矿地上贡献了大半生的人来说，最大的希望已经不是升官发财，而是早日离开贫穷落后的金尘市，找个丰饶富庶的地方舒适地养老。如今乔湛发话愿意带他回海陵当差，王霆自是千恩万谢，尤其在给乔湛办砸了几桩大事后还能有这种有待遇，他自是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傅家恩典。
乔湛说出这番话时特意留意了李韶光神情，却见他像木头桩被风吹过似的轻轻一晃，之后就再没了别的动静。乔湛心里头和李韶光暗暗较劲，故意作出一副昏聩不明、偏袒王霆的样子，就是想刺激李韶光，看他什么时候沉不住气，跳出来领功。但从李韶光目前的表现来看，竟比乔湛想象得还要淡定，这么大的诱饵抛下去全然不咬钩。乔湛为李韶光定力所折服，见他默然不语，乔湛便重新收回视线看向王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救护车转瞬间驶到了金尘市医院，医护人员抬着白春庭和宁初一送去急诊室急救，乔湛等人被拦在了门外。乔湛示意王霆可先去忙李暧一党之事，王霆被乔湛差使时也颇感觉自己受到几分重用，热火朝天地去忙了，李韶光见王霆拔脚就走，他也下意识地想跟着王霆离开，在这之前却被乔湛按住了肩膀。
“你过会儿走，跟我谈谈。”李韶光诧异地回头，乔湛示意他随自己前往医院内的僻静处：“我知道以王霆的头脑是想不出这样灵巧周密的法子的，定是有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我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自己不愿站出来领功，我也不好毫无理由地奖赏他，以免下面的人说我奖罚不公。”
李韶恭恭敬敬地垂首向乔湛道：“少爷，既然在傅家矿上做事，那为傅家分忧就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何谈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呢？”
乔湛听了李韶光的话微微一笑：“那你这算是承认了？你辛辛苦苦揪住了李暧的小辫子，到头来却全把功劳转手让给了王霆，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不甘？你的才干远在王霆之上，在傅家金矿埋没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顶替王霆一施拳脚？我这次将王霆调回海陵，说是要把他放到我手底下当差，其实是想给他找个闲散舒适的位置养老。王霆走后，这金尘市的第一把手，就此空缺了。”
虽然王霆的位置看上去就是个给傅家打理金矿的矿工头头，但在金尘市可没人会这么想。且不说傅家把持着金尘市最大的矿脉，每个月傅家淘出来的金沙光流水便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同时他还象征着傅家在金尘市最高代言人的身份。虽然王霆的身份仅是个平民，但王霆手握的权柄就连李暧这个金尘市长秘书都要巴结几分，更逞论金尘市的其他势力了。
如今乔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将王霆调走，就是想让李韶光来填补王霆的空缺，替他好好经营金尘市的金矿。乔湛紧紧盯着李韶光，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反应，李韶光的表现倒也没让乔湛失望。
“多谢少爷抬爱。”李韶光谦恭地道：“若是少爷将金矿交给属下打理，属下定当鞠躬尽瘁，为傅家贡献全部力量。”
乔湛微微一笑：“你倒也不必把话说得如此惨烈，我只是让你打理金矿，又不是让你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何须说什么贡献全部力量？我知道以你的才华必不甘于久留金尘市这弹丸之地，若是有一天你历练足够，我会把你调回海陵。”
听乔湛做出了这一承诺，李韶光终于心悦诚服：“愿供少爷差遣。”
今天是除夕夜，现在是23:54分，很快就要跨年了！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我在这瞬间把我所有能想到的吉祥话都说了，总之就是给大家最好的祝福！
鸡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