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什么幻术，而是实打实的阴鬼，而且还是从地府招过来的。
只一露面，周围的温度就猛降了十几度。
小和尚缩着身子打了个喷嚏，眼睛睁大，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大师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再蠢，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的，上山来当然不会只是为了送钱，而是真的要逼他下山。
“我不赌。空明，你上。”
大师退后一步，抓过小和尚就往前推，一个矮身，已经钻到地下，一时间，泥土漫天起，带着山林里特有的泥腥味，大师转瞬间就不见了。
小和尚手里捧着一个东西战战兢兢道：“师父？师父？”叫了几声，地上只空余一个大洞，根本就没人应他。
我和容瞎对视一眼，完全无语，这个大师看起来还有本事，至少能认出我手中阴鬼的真假，怎么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反而叫自己徒弟顶上。
还好那个空白支票也是假的，否则我还不吐血。
我看了看地上的大洞，就算沿着洞口能抓到大师，我也懒得去抓了，反倒是眼前的这个小和尚——
“空明小师父？我叫你空明好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下山耍一趟啊。”
“下山？好啊，好啊，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二十万你可不能拿回去。”小和尚决然地咬了一下嘴唇，说出这句话，把身子裹得紧紧的，生怕我会把钱拿走。
他见识过我手上长鬼的本事，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他是没本事像师傅一样逃走，只能硬着头皮和我打交道。
“当然不会，就当作我们聘请你的安家费好了，空明，走吧。”
我手一抖，手上的阴鬼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吓得空明打了个激零，不过他动也不敢动，任凭我拉住他，跟着我们一起下山。
那个大师身上谜团颇多多，但是太过油滑，小和尚空明反倒容易控制，看他御使各项物品，虽然没有大的法力波多，但是本事多少是有一点的。
而且最让我好奇的是他的修炼体系。
在丰都两城这么久，阴鬼、恶魔都见识过，最近更是到地府逛了一圈，粗粗来说，阴鬼地府本是一家，都是以阴气修炼，照着阴气的凝实程度依次升级，恶魔则是纯凭肉身而来的各种天赋硬抗，自从小圆决定与阴鬼和平共处，或是至少表面上的和平共处后，恶魔更是沾上不少阴鬼的气息。
总的来说，修炼来修炼去，离不开阴气。可是小和尚和那大师完全不同，身上没有任何反应，却有各种小神通，单是跳墙的肉体力量就已不是普通人的范畤。
我对这些很是好奇。难道在地府控制的地盘，还有其他修炼体系？
空明跟着我们下山，还没放掉那个包裹，里面的也都是宝贝，随便忽悠一下都能拿个小几十万。
我把安顿小和尚的事交给容瞎了。这俩年纪相仿，一路上说得来。
我接着去安排丫丫下期录制节目的事。
女鬼妈妈和新月都受了点惊吓，不过安顿后，已经没有大伤。只不过新月对丫丫的恨意又上了一层，说就是那个贱女人故意的，早早地做好准备，要在下次录节目的时候给她好看。
看新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只能把录制的时间往后拖延，否则天知道兴头上的新月会做出什么举动。
没有录制节目的时候，节目组的剪辑部正在紧张剪辑中。
真人秀的节目如果录制时间要一天的话，那剪辑的时间至少要乘以七。一个星期，这还是往少处说。
一般来说一个真人秀演员至少有两台摄象机24小时跟随，再加上广角、全景还有其他机位的摄像机，光是录影素材时间就达到几百个小时。这还只是录制一天的的份量。
要从这几百个小时内挑出好笑好玩吸引观众的素材，再串连起来，保证观众在插播广告前不转台，这些可是很考验功夫的。
以前很少尝试过这种真人秀节目，我对节目组的剪辑不太放心。
为了保证节目质量，我索性搬进剪辑部，跟他们同吃同住，一同奋战。
自从到都城做节目以来，我很少插手剪辑的事，这次难得和剪辑部的同事一起，竟有点找回当年和小白一起在办公室里加班的感觉。
那时我们用的电脑还是老旧不堪的奔腾系列，现在鸟枪换炮，有小圆那个舍得花钱的大金主在，一共几十台高性能剪辑电脑一字排开，工作人员坐的还都是人体工学的椅子，半躺着，戴着耳机，各自工作，偶尔交流一下。
坐在我左手边的是个萌妹子，95年的，不喜欢化妆，但是单凭素颜就足以秒掉一大帮网红明星，叫作开开，是我们剪辑部的宝。
她也不是凭脸蛋吃饭，手上负责的工作是字幕特效，最考验一个人捧梗能力的工作。堪称是点金手的存在。
多么枯燥无聊的画面一加上她的字幕旁白后，就显得特别好笑。
剪辑出来的节目不可能一个小时全程都保持高能好笑紧张，其中较为舒缓和用来铺垫的时段就需要开开用字幕来调动观众的情绪。
我进剪辑部来监工，原本就是冲着字幕来的。所以坐在开开身边。
开开知道我是节目组的老大，也没多少异样，照样戴起耳机，自顾自地工作，手指在键盘、鼠标上来回移动，噼哩啪拉地响成一片，像是个无敌快动触手怪一般，一行行特效字体加在字幕层上。
我看了一下，确实搞笑，平时的网梗，和一些人物内心独白都做得很到位。
尤其是给那个不会说话的旺旺加上婴儿的内心独白，真是萌死一大片人。
开开不做字幕特效的话，出去写小说估计也是一个好手。
工作了一会儿，开开累了，空出一只手去拿饮料，另一只手滑动鼠标，进入下一个素材。
那是旺旺被新月附身，脸变得青紫的片段。
这一段也照常播出，当作是一个家庭生活的小意外，另外再加上贴心的提示，给家长们上一堂儿童安全的教育课，碰上类似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这是我和容瞎讨论后的方案，又不浪费素材，也可以在育儿节目加一些紧张的气氛，吸引更多的观众。
当然的在我和容瞎的眼里，不单是旺旺的小脸变得青紫这么简单，还能看到一个黑影钻入旺旺的身体，黑影就是新月，她在笑，这些画面只有地府的观众能看到了。
我欣赏的角度和正在忙碌工作的剪辑人员不一样，纯粹是以一个地府观众的角度出发。
从复仇来说，如果新月夺舍成功，以自己的灵魂控制旺旺的肉身，最后再残忍地给丫丫说明一切，逼得丫丫疯狂。这才是一个正统的地府观众爱看的狗血剧。
不过经过我们的恶作剧改版后，也是不错的节目。
目的时长可以拉得很长，每期都有些恶作剧，把丫丫整得狼狈不堪，等再过几期，让丫丫拿些空明准备的道具，反杀回去，形成拉锯战，这可比一边倒的复仇要好看得多。
等到丫丫和新月互相摊牌，大决战的时候，第一季已经结束，留下一个悬念，为第二季的全新升级和新角色做准备。
我在心中已经做好了整季走向的腹稿，到时候播出，肯定是万鬼空巷的大局面。
我陷入了沉思，目光呆呆地停留在开开的电脑屏幕上。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开开很久没说话了。她一直喝着饮料，手却再没动过，视频素材也停了下来，就留在新月的黑影侵入旺旺身体的那一刻，新月的脸面还清晰地展现在屏幕上，露出一个有弧度的笑脸，当然那个画面只有我才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