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我，就拼命跑，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跑这么快过。
“张星！还有张星！”我大叫道。
“救不了了！”老九大叫着。
小圆在后面大笑，唱着她那首古怪的儿歌，一群孩子跟着附和。
声音渐渐远了，我也陷入昏迷，意识模糊，昏倒的那一瞬，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我流了很多血啊。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还是在办公室里，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我定下心来，能回来就好。
想到张星，心中却是一痛，终归还是没把他救回来。
老九就在边上，站在窗边。
我问他：“那些小孩是什么人？还有小圆她——”
老九指着窗外说：“你看。”
我起身往外看去。
自来水厂的方向已经没了黑烟，不过今日的丰城多了一股呛人的气息，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得。
“那里怎么了？”我的声音有点哑。
“不好，非常不好。”老九说。
“不过还有得救。”一个人插话进来，是张五斗。
“怎么说？那些人——”
“你不需要知道他们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也许用地底的恶魔来形容更恰当一点。”
“地底的恶魔？”我咀嚼着这个词。
“现在他们已经占领了自来水厂，还好短时间内没有向外扩张的意思，所以我们要加油了。”张五斗说。
“加油？什么意思？”
“接下来古道和古灵合并成一个公司，共同制作灵异节目，我们需要大量的阴气，支持我们的战争，只有灵异节目可以做到，陈宽，接下来都看你的了，你不是储存了很多节目素材吗？”
古道和古灵合并？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张五斗这个守财奴会把公司大权交出去。
不过我又当节目主持人了？自来水厂都变成那副鬼样？这帮人还有兴致在这做节目？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大量阴气只能靠灵异节目输入，难怪古灵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灵异，就是为了维持丰城的存在。
要和李小岸见面了吗？我有点小期待。
电视台大楼离自来水厂的位置极很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又搬回到了古灵之前的那幢小楼里。
一进小楼，我生出一种回家的感觉，之前和小白、王荣他们在这里奋斗、熬夜，写稿，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只剩下我和李小岸了。
李小岸再见到我时，直接给我扇了一巴掌，“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李小岸还要再打，却被我按住了手，她流了泪，却没有如预想般地扑到我怀里，只是冷冷地走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成了同事，两个公司合并，却没有太多的人手，在这次魔灾中，大家都损失惨重，好多人死去，或是被鬼夺身。
张星死了，古灵的大半员工也死了，让我有点不平的是像大成和老板却活得好好的，这两个成天躲在办公室里，昼伏夜出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丰城被地底恶魔入侵，阴气平衡被打破，急需大量的阴气输入，现在集中古灵和古道两家的资源要搞出一档天下绝无仅有，光是看片头就能把人吓尿的节目来。
这是张五斗对我说的原话。
就为了他这句话，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最后还是安世美提醒我，可以用演员，表演恐怖小短剧。
我说演员不够，现在丰城这世道，大街上连个鬼都找不出来，怎么去找演员。
安世美说可以让自己人当演员，于是为了节目，连张五斗都上场表演，连李小岸也不例外。
我写了第一个短剧，是电梯。
其实只用到两个演员，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渲然出主角那种绝望的气息，我自己亲上阵。
为了找到一架电梯就花了我们不少功夫。原本那幢公司小楼里只有楼梯，没有电梯。
我们冒着巨大危险，转移到边上一幢废弃的大楼里。
还好那幢楼里没人没鬼，电梯还能用。
我走进电梯，按下顶楼的开关，为了真实，我们用的是电梯里的安防摄象头。这样出来效果更好，能吓到更多的人。
电梯上升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慢很多。
过了三秒钟才上了一层，也许是什么劣质的电梯，我正想着，电梯的灯突然闪了几下，然后灭了。
该死！这样都会出事！我觉到一股阴冷气息贴着我的背后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张开拘魂链，将自己团团护住。
不管什么东西靠近，都有它好受的。
拘魂链上的尖刺把我变成了一个刺猬，小小的电梯里全是尖刺。
唉呀——一声轻轻的痛呼从角落里发出，我扭过头，打开闪光灯，啪！
一个小孩站在我背后，头发披下来，穿得是白衣服，还光着脚，双手垂着。
光灭掉的一刹那，我俩同时发起了攻击。
拘魂链所有的尖刺都射向那个小孩。而那小孩也动了。
我只觉得的身上一痛，至少有三道口子开了，血喷出来，像是混着风声一样。嗤嗤嗤地响。
就是自来水厂里的那些恶魔。
我心里一凉，不过却没怎么慌张，出来之前，张五斗给过我们特别装备，用来应对恶魔的极速攻击，就是那些手表。
我一按手表，整个空间似乎凝固起来，闪光灯再度类起，不过这回小孩出手的速度慢了下来，我都可以看见他回手抽刀的慢动作。一格一格地慢放给我看。
开光木剑、破法符咒，还有真言佛珠、黑香木，我带出来的所有法器，一股脑地砸向小孩子。
小孩子的身体在空中作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动作，整个身体像是橡皮泥一样，反转过来，手是手、脚是脚，各自分开，偏偏又连在一起。
最后只有一道符烧到他的脚下。
为了对战恶魔，这些符咒可是张五斗特殊调配过的，让电视台里那些蓄养多日的恶鬼帮忙，上面不知积了多少阴气，浓郁到了极点。
小孩发出一声惨叫，往上冲去，哗啦啦几声碎响后，电梯里没了人，又安静下来。
这时电梯门开了。
我看到门口站着的摄影师，苦笑一声，今天是拍不了了。
电梯里只是一个人，可外面才是恶魔的大队伍，大家几乎人人带伤，还好李小岸没事。
有老九、张五斗等人护着，总算没有大的伤不过我们最初的计划无法执行。
大家只好收工回去。
那些恶魔也很精明，自从出现在丰城后，他们很快就捕捉到了丰城阴气聚集的地方，电视台还有这幢小楼，直接从根源上扑灭丰城反击的可能。
现在丰城的土著人和土著鬼都联合起来，只是这些小孩神出鬼没，战技太强，只有厉鬼和我这种鬼差才能勉强抵挡。
我算是体会到张五斗焦虑的心情，难怪会把张星推到我这里，叫我把他带成一个鬼差，实在是缺人材啊。
大家一起聚在小楼里，聚在一起想办法。
录节目有很多限制，不是想拍就拍，恶魔们不用做出大规模破坏，只用派出一两个人随时搞点小破坏，就能让我的工作停滞不前。
没有足够的节目播放出去，自然收不到足够的阴气，丰城的人鬼没有足够阴气供养，怎么会是那些地底恶魔手。
其他人纷纷败退，没有坚持下来，一个个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张五斗。
“这个月的阴气还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再这样去，只怕熬不到今年年底了。”张五斗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那怎么办？”我问。
张五斗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剩余的阴气都聚到一起，集中打造出一个超级战士。”
张五斗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