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哪怕此时再气愤，也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并不简单，把卡在喉咙口的那些咒骂活生生咽了回去。
苏琛看着程炙痕黑如锅底的脸色，心中一惊，脸上堆砌尴尬的笑容，搓搓手，对着程炙痕道：“我们不知道墨笑背后是你，多有得罪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雪看着苏琛刚刚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现在转头就俯首作揖，又想起了刚刚程炙痕的一番警告，整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对墨笑的嫉妒好像无数小虫子，顺着她的四肢百骸钻进她的心口，酸酸麻麻一片。
周围人的议论依旧没有停下。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那么凶，怎么现在道起歉来了？”
“别是对面那个女人因妒生恨，所以骂这个女孩子吧？”
“你看看她刚刚说的话那么难听……”
……
大众的舆论总是随着现实的风向而变，程炙痕身上的正派光芒太强，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是对的，更何况对面那个男人都开始低头了呢？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没入程炙痕的耳，他只是淡淡看着对面那两个人。
在墨笑看来，只是程炙痕对不在意的事情的正常态度而已，但是苏琛苏雪做贼心虚，硬生生从程炙痕不屑的态度里看出了胁迫。
苏琛用胳膊肘撞撞苏雪，压低声音道：“小雪，先道个歉，我们才能离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雪整个人像是泡在醋坛子里一样，一股酸劲蔓延至全身上下，她嫉妒为什么墨笑可以逢凶化吉，还傍上了这个大鳄！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来嘲讽墨笑的，而不是现在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
苏琛有些急了，苏雪要一直是这个态度，程炙痕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他急吼吼地说：“小雪！低个头吧！”
见苏雪双手颤抖，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苏琛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报仇，先认个错吧，这个人真的惹不起……”
苏雪嘴唇颤抖着开口，手攥紧成团，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程先生，对不起……”
墨笑却不乐意了，她笑眯眯地说：“你骂的是我，怎么光给他道歉了呀？”
苏雪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下意识看了眼程炙痕，发现他连眼睛都没眨，这就是默认要她向墨笑道歉？
其实程炙痕没有想这么多，他单纯地就是觉得骂了墨笑就应该道歉而已。
苏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开口说道：“墨笑……对不起……”
明明是道歉，墨笑却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过能听到她跟自己道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走吧！”墨笑一开心起来，就变得得意忘形，她居然指使程炙痕走，墨笑一出口就自己都有些呆了，万一程炙痕站着不动，她不是很尴尬？
庆幸的是，程炙痕转身跟她一起走了。
墨笑微微侧身看着程炙痕，他长得很硬朗，棱角分明，尤其严肃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着，离她近了，莫名觉得有些心动。
既然苏雪已经跟墨笑道过歉了，她也教训过苏雪了，这件事，她就放下了，可是身后的苏雪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眼睛里都要滴出血来。
争吵的主人公都已经散了，周围人也纷纷走了，一时之间，就只剩下苏琛和苏雪了……
苏雪的腿还有些软，只能虚靠在苏琛的肩膀上才能站稳，苏琛扶着她，心疼地摸着苏雪的脸：“小雪，疼吗？”
苏雪还记得苏琛刚刚有多怂，下意识就想推开眼前这个人，但是苏雪的理智已经回笼，墨笑现在有程炙痕撑腰，她还需要苏家和苏琛的支持。
一转脸，苏雪又变成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娇滴滴地对苏琛说：“没事，我们先回家吧！”
苏雪垂眸，苏琛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以为她是今天受了刺激，于是慢慢搀着她走回了家。
墨笑坐上了程炙痕的车，他们准备回家了。
这一天对于墨笑而言跟梦一样，云里雾里的。
她遇上了苏雪，被羞辱被笑话，跟从前的经历一模一样，她几乎已经麻木了。
但是这一次又有点不同，是……因为……程炙痕……
刚开始程炙痕站出来的时候她只以为他是来救爷爷的，没想到程炙痕居然愿意替自己出头，还狠狠警告了他们，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
“砰砰——”墨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不知道是不是车子坐了三个人，氧气不够呼吸了，她觉得有几分气短。
程炙痕看着墨笑面红耳赤的样子，以为她身体哪里不舒服，问道：“你怎么了？刚刚被打到了？”
“没有没有！”墨笑连忙开口否认，程炙痕出现得及时，苏琛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对不起啊！”
程炙痕挑了挑眉：“怎么突然给我道歉？”
墨笑眉心拧在一起：“今天本来是应该带爷爷出来散步让他的心情好一点的，没想到遇上了苏雪，还差点连累了爷爷……要不是你，爷爷可能就要跟我一起挨打了……我真的，太失职了！”
她低下头，一副就义的样子：“你把我的工资都扣掉吧！我不配拿钱！”
程炙痕轻笑了一声：“那个女人又不是你招来的，我长眼睛了，你对爷爷的心意我看得很清楚，你以后好好照顾爷爷就行了。工资嘛，我还不差你那点钱，扣了你的钱，你万一对我心怀怨怼怎么办？”
墨笑一愣，随即点点头：“程总威武！”
“对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她什么仇？闹成那个样子？”程炙痕眉毛不自觉地皱了皱。
“那个人是我的妹妹，不说了，太复杂了，反正看见她就头痛！”墨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以后也不会见到了。”程炙痕喃喃一句。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