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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突袭

当柯娜莉走出蓝房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黯淡。

三三两两的歌会成员们依旧保持默契的静谧,即便是走到外部时依旧没有任何喧闹的声音。海伦一如既往地是个和平且安逸的地方,这让柯娜莉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欣慰感。

扶了扶头上的花盆,她带着愉快的心情向远方走去,心中思考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看来都有着其相应的成效。

这样很好。

她从来没有指望自己会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但她希望自己离任前能给海伦留下一点其他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她在索菲亚的身上窥见了一丝。

柯娜莉其实是个缺少朋友的人。

但好处就在于,她虽然没有朋友,却有威望,因而能当好一个副会长。

秋高气爽,此时正是气候宜人时,些微凉风裹狭着落叶,倒也是萧索中的别致景象。她感受着属于秋的气氛,居然小声哼起了歌。

只不过,方才走到半路,她就察觉到有点奇怪。

身为歌姬所以有着对音乐极高的敏感性,她轻而易举地察觉到,除了自己以外,在暗地中似乎有十分轻柔的旋律在飘荡。

以至于她的身周,已经被属于歌声的领域所覆盖。

几乎不需要什么反应时间,她立刻开口:“夕日残阳落海时,黄昏夜幕交暝晖……”

橘色光芒随即扩散,瞬间在柯娜莉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跃动的音符微微发颤,仿佛在预示着四周所暗藏的危险。

然而,却什么其他迹象都没有。

逐渐放慢脚步,最后完全停下,柯娜莉没有停止歌唱,反而精神一振,身周的橘色领域越发凝实,完全没有打算放松的模样。

若是真有暗藏之人,柯娜莉的这般反应自然让其无法偷袭得逞,所以说,这已经是最为警惕的姿态。

事实上,她赌对了。

不多时,暗藏之人就直接走了出来。

而这个人的身份几乎不用猜测,正是那名金色短发少女,歌会白猫的会长。

两个人口中都吟诵着不同的歌曲,柯娜莉的橘色光辉范围与对方那看不见的领域范围隐隐僵持,最后,几乎是同时停止演唱,这种情景也顿时消逝。

“……恭喜禁闭结束,以及,我一直以为你精修的是赤焰颂歌。”

柯娜莉突然这么说道。

金发少女回以一个莫名的笑容:“但是从来没有人规定只能精修一首元素曲目。”

柯娜莉对此唯有沉默。

正如她之前在教导索菲亚时曾经提到过的,许多歌姬学徒会用很长的时间去只练习一首歌,只为了将之演绎得更加尽善尽美。

这并不是什么强迫症,事实上,反复而且多次地练习一首歌是一种提升歌曲威力的手段,不光能促进这种领域的范围,同时也增强引发现象的强度。就算是正式歌姬也绝对无法省略这样的过程。

这种对歌曲演绎反复锤炼的行为,被称作精修。

事实上,精修这种事情相当耗费时间和精力,别说是几个月,为了一首歌而坚持练习几年几十年的都大有人在,甚至有的歌姬能在很多年的精修后,只凭一首歌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歌姬会同时精修多个曲目,最多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

而柯娜莉在刚才的对抗中已然发现,自己这位堂姐用来暗中袭击的歌曲,也是被精修过的。

现在仅仅是神音之塔二年级生的柯娜莉的确有着很棒的天赋,甚至于有着“神音之塔的金丝雀”这样的称号,能够在二年级便担任一处大型歌会副会长的职务,也证明了她能力不凡。

可面对白猫的会长时,她少了三年时间。

这就意味着对方比她多出三年来精修各种歌曲。

金色短发少女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保持着十分游刃有余的态度:“上次有克瑞吉欧丝阁下在场,所以你才能够勉强驱散我的赤焰颂歌,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她略有所指地继续道:“弱者就摆好弱者的姿态,凭借其他力量来狐假虎威,让我觉得反胃。”

这句话被从她口中道出时,居然能让人感到一种浓浓的火药味。

“……你以前可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柯娜莉却不得不维持着警戒状态,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堂姐。”

“真是久违的称呼。”

金色短发的少女露出有些开心的笑容,但其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却令人生疑。

她抬起双手,摆出一个似乎是要拥抱的姿势:“虽然有些晚了,但是仅仅为了这个称呼……”

——“我也会放水的。”

而这句话才刚刚说完,两个人就又一次猛地开口,属于各自歌声的领域再次相撞。

这一次,金色短发少女吟唱的正是她之前中来围困艾琳的赤焰颂歌,这个几乎是她在神音之塔里众所周知的精修曲目,所以使用的时候也毫无顾忌,似乎全然不在乎自己刚刚才从禁闭中被放出来的事实。

“我踏过布满砂砾的地狱,心中也呼唤着赤色的火花——”

铿锵有力,节奏感鲜明,赤焰颂歌的特点就是充满侵略性,白猫会长在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让周围疯狂地燃烧起来,然后忽然伸手,火焰开始在她手中凝集。

这就是歌姬对于自身领域中完全掌控的意义,她所能引发的一切都完全被她所控制。

火焰在她手中凝集成一束,紧接着,她的身周浮现出更多的火焰长矛,一束束全都直直冲向柯娜莉,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柯娜莉可以十分肯定地说出这句话。

——“渔船归,戏童回,湾间海浪漫沙水。海鸥飞,游人累,归途白花缓波推。”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保持住了宁静的心态,轻柔温和的歌声涤荡,同时橘色光辉缓缓凝聚,光圈的边缘渐渐变得凝实,犹如保护罩一般,给人牢不可破的观感。

下一刻,无数火焰长矛呼啸着爆射而出,飞溅的火星缠绕着轨迹,一道道明亮的光路拖在长矛之后,划出惊心动魄的鸣声。

长矛在抵达光圈的那一刹那停滞,有许多长矛犹如定格一般卡在分界线中间,而更多的则是被弹射飞了出去,许多火矛即便被弹飞也是速度不减,直直冲入周边的灌木丛,炸出一团团的火球,紧接着就是染红版半边天的大火。

柯娜莉紧蹙眉头,光圈一步步向外扩张,而金发少女的火矛却也似乎无穷无尽,四散的火星几乎遮蔽了整个战斗的场面,根本看不清其中的情况。

而终究,这并不平稳的平痕被柯娜莉主动打破。

歌声未停,但橘色光辉却渐渐收拢,前推,最后在半空中叠加在一起,重重落在地上,轰出一圈飞尘。

再一看,那居然已经变成了一道光墙,矗立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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