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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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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的舅舅舅妈飞到澳洲女儿那里去过春节了,我一个人拎着一书包的吃的回家。萧妈妈和阿姨自小有把两个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宏伟目标,好容易逮着我这么个长肉效果立竿见影的,恨不得要把我喂成猪过年。我寻思着宰了肥猪好过年还属于家乡风俗的一种,坚决打着我很想奶奶的旗号要求回家。

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大哥你一定要抓紧时机把自己养瓷实点,下学期一定要活蹦乱跳的,壮的能吃下一头牛。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妹妹我在学校承受的精神内压力有多大,见着一个mm,一个mm小刀子“嗖嗖”的射过来,我都快被她们哀怨愤怒的眼神扫成筛子了。怎么就没人意识到这件事上我是真正的受害者。

萧然笑的眼睛成了月牙,直说真的真的,那实在是太好了。

我腹诽,不就是比较受女生欢迎么,大哥你至于乐成这样吗。

前科记录良好。我回到家以后竟然没有受到任何诘问。因为心虚,这个寒假我乖的让一向习惯我乖的家人都觉得我有点乖过头了。爸妈合计了一下,认定我是学的太辛苦了,所以脑子都要木了。他们跟奶奶商量,要带我去外省外婆家过年。外婆今年年底刚抱上曾孙,一直很希望吃一次四世同堂大团圆的年夜饭。奶奶是个非常开明的人,笑着对妈妈说,我占用了亲家母这么多年的女儿,也该让你回去尽尽孝道。

外婆家的表兄弟姐妹虽然平时由于距离远,并不时常走动,但都对我很热情。我在年夜饭桌上吃的不亦乐乎,看大家觥筹交错,一个舅舅已经用筷子敲着酒杯唱“包龙图”的时候,忽然想到奶奶。她一个在家里,清锅冷灶的该有多孤单。

第三代人出去放烟花的时候,我偷偷溜去打电话。电话那头奶奶居然笑声爽朗,说萧然今天下午过来陪他唠嗑了半天,吃了奶奶蒸的年糕才回去的。我一听萧然的名字,头皮就炸了。完了,来的时候我抱有侥幸心理,想他平常也很少打电话给我,寒假这么忙(着玩),应该也不会打来找我吧。其实出门的前一天晚上,我是盯着电话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神差鬼使的按了他的号码,居然关机。我一听电话里甜美端庄字正腔圆的女声就立马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他要真接了我该说什么,告诉他我过年要去外婆那里,不在家?怎么觉得那么怪异呢。

我颤颤巍巍地问奶奶萧然有没有说什么。

奶奶不知道天灾人祸的阴云离她孙女有多近,语气轻快,他说,出去玩玩也好,她平时绷的太紧了。

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居然凄凉地发现,背后冒了一层冷汗。我竟然还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挺对不起萧然的。

一定是年夜饭吃的太油腻,所以脑子有点发昏。我立刻决定去厨房榨杯果蔬汁来清理清理肠胃。

这个新年,我把奶奶一个人丢下,没有跟她一起守夜,没有亲口吃她蒸出来的第一块年糕,没有帮她一道和馅包团圆饺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此后,我就再也没了这个机会。

老师过来叫我去接电话的时候,我正跟萧然一唱一和地吹嘘奶奶的厨艺,直把林风听的满脸憧憬,嚷着这个月假要跟我回家蹭吃蹭喝。

我是笑着去接电话的。因为上个星期我去上竞赛辅导课没顾上打电话回家,(我有一周打一次电话回家的习惯。)我以为是奶奶想我了,所以打电话来找我。

妈妈在电话那边告诉我奶奶去世了,昨天晚上,突发性脑溢血,早上发现时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

我整个人呆了,木了。喃喃地念叨,妈,你别骗我了。我知道奶奶怪我老不打电话回家所以生气了。你帮我劝劝奶奶啊,要她来接电话,我很想奶奶的。

我希望下一个瞬间,奶奶就会在话筒的那头埋怨,小语啊,你还知道想奶奶吗,我看是越大越记不得奶奶了。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妈妈低沉而压抑的哭声。

我跌跌撞撞地往校门口走,奶奶不见了,我要回家,马上回家,把奶奶找回来。

路上我撞到了一个人,差点没摔倒在地上。那个人一把扶住我,问:“任书语,你怎么呢,脸都白了。”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死命地想挣开他,喃喃道,奶奶没有了,我要回家,我要去把奶奶接回来。

“那你先等一下,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一个人回去。我去找人陪你一起走。呆在这里,别乱动。”拉着我的人走了,我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校门口的公交站牌下。

奶奶已经走的很远了,为什么公交车还不来。我跺着脚在站牌下,难受得很想把自己的头发都狠狠拽掉。心脏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我连空气都吸不进去。

偶尔经过的出租车也不理会在路边的我。我摇摇晃晃地走上马路,是我太不起眼了,又站在边上,难怪师傅会看不见我。

“任书语!”我的身体被狠狠拽到了边上,萧然生气地训斥,“你在干什么?”

“奶奶不在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奶奶。”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攥住他,茫然而热切地盯着他的眼睛,“萧然,萧然,我要回家。”

“书语,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他忽然抱住我,轻轻地拍我的后背,“会好起来的。”

我烦躁不安地挣扎,反复念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回家,回家。”他哄着我上了出租车。一上车,我就催师傅,快点,迟了,奶奶走远了我就追不回来了。

师傅说,哦,找奶奶,难道老奶奶有痴呆症,离家出走了。

我立刻愤怒,尖声斥道,你才有痴呆症呢,奶奶才不会离家出走呢。

师傅被我吓得一愣,从后视镜眨巴眨巴眼睛看我。

“师傅,你别管她。开车吧。”萧然把我昂着的头拉下来,轻轻地拍着,想让我好受一点。

一下车,我就往家里冲。家里灵堂已经设置的差不多了。奶奶平常人缘就好,很多街坊自发过来帮忙料理丧事。我跌跌撞撞地跑去奶奶的房间,奶奶穿着她平常很少穿的新衣服,她一辈子节俭,一点半毫也不让自己享受。我看着奶奶安静的睡容,平和而安详,分明是睡的很香甜的模样。

我轻手蹑脚地去把窗户关好。奶奶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不能着风寒的。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奶奶该起床了。

“奶奶,奶奶,不早了。你该起床了。我今天不看书,陪你去菜场买菜好不好。小语很想吃奶奶做的甜辣虾,外面没有一个厨师可以烧的比奶奶好。奶奶,起床了,你起床,今天小语就帮奶奶叠被子,一定会叠的很漂亮的。小语要帮奶奶洗衣服,择菜,淘米,做饭。”我扳着手指一个个的数,“奶奶,你不是说你的小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么,其实小语已经很大了,也可以照顾奶奶呢。奶奶,你怎么不理小语。奶奶,你说话吧,小语一定会很乖,一点也不会惹奶奶生气的。奶奶,你跟小语说话啊,奶奶……”

妈妈从外面跑进来,抱住我,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抽噎道:“小语,奶奶死了,奶奶不在了。你难过,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你骗人!”我生气地推开妈妈,气呼呼地说,“你们最坏了,合起来骗我。我不要理你们,我不要哭,我哭了,奶奶就不喜欢我了,奶奶不喜欢我了就不会回来了。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我不哭。”奶奶喜欢坚强的孩子,小时侯我被同龄的小男生欺负哭着回家找奶奶,她就教育我,女孩子要比男孩子跟家坚强。她最喜欢坚强勇敢的女孩子。

旁边的大人面面相觑,要过来把我从奶奶身边拉走。我又叫又闹,你们不准偷走我的奶奶,你们都不许过来。萧然小心翼翼地走到我旁边,试图安抚我,小语别激动,乖,大家不是坏人,不会偷走奶奶的。

不对!他们就是坏人。你要再说他们不是坏人你也是坏人。我情绪激昂。

对,对,对,他们都是坏人。小语不生气好不好,我不是坏人的。他连忙顺着我的心意说下去。

你发誓你不是坏人,不会跟他们一起欺骗我。我狐疑地看他。

好,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欺骗你。

那好吧,你可以呆在我旁边,其他人都不行。

大人们也找不出更好的解决法子,他们都想不到平日温顺到毫无主见的我发起怒来竟然会这么惊天动地。

我像一只守卫主人财物的忠诚的狗,时刻睁大眼睛盯着赶来看奶奶最后一面的人。奶奶当了一辈子的小学老师,也算是一生桃李满天下。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悲伤。我很想大声告诉他们,奶奶其实没有死,奶奶只是生我的气,所以才暂时离开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属于我跟奶奶的秘密。奶奶一直的教书育人的老师,如果被自己的学生知道她会这样的孩子气那该多没面子。

“吃点东西好不好?你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萧然半弯下身子问我。

我摇头,我不要吃东西。

“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你不吃东西了奶奶会很生气的。”

“真的么?”我迟疑,“可是我要吃饭的话,手就不得空闲。那么要是有人来偷走奶奶,我就没办法阻止了。”

“那好,不用手,只要张开嘴巴好不好。”他回头,对他舅妈说,“舅妈,给我拿个勺子过来,不要太大的。”

勺子送过来了,他一口一口的喂我。我不时越过他的头,死死盯着床边的每一个人,想趁我吃东西的时候偷走奶奶吗,休想!

吃完饭以后,舅妈取走碗勺的时候,心疼地看萧然,你也吃点东西啊,光顾看着他,什么都没吃。

萧然摇摇头,我没事,舅妈你拿点饼干过来好不好,最好是巧克力口味的。

他劝我喝口水,我拒绝,喝水就要上厕所,他们那时侯把奶奶偷走了怎么办。

“乖,来喝点水。放心,你要上厕所的时候,我就替你看着。包准不会让别人把奶奶偷走。”

我将信将疑地看他:“真的?你不许骗我的。你要敢骗我,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

“真的,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我这才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真渴啊。

三月的夜晚冷下来的很快。我已经冰凉的手缩进袖子里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妈妈过来摸摸我,为难道,怎么都冰成这样了。说着就要拿铜脚炉给我用。

我一看铜脚炉就尖叫起来,你们拿了铜脚炉,奶奶回来后用什么。快收起来,谁都不许碰。大家没办法,只好依着我。妈妈给我找来了三九天里才穿的棉鞋,又给我拿了条毯子裹上。我坐在奶奶长坐的藤椅上等奶奶回家。

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非家里人是不可以守灵的。可是大人刚要把萧然叫走,我就恐惧地拽住他,哀求道,你不要走,你走了,他们要偷走奶奶怎么办。

萧然摸着我的头,轻声哄劝,乖,我不走,我不走,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的。

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吧。大人们已经被我闹的精疲力竭,也只能由着我。

我拉着萧然的手,叽里咕噜地跟他说小时侯奶奶带我玩的事情。说到好玩的地方,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起来,还手舞足蹈。萧然一面帮我把下滑的毯子掖好,一面温和地诱导我“然后呢?”有长辈皱着眉毛想叫我安静些,被他制止。

他从袋子里取出饼干,放进刚温好的牛奶里送到我嘴边劝我喝。我“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下以后又开始兴奋地讲。妈妈是不是因为我说的事情里没有涉及到她,所以难过地落泪了。可是我记忆中她跟爸爸一直都很忙,身旁陪伴我的人确实是奶奶啊。

我怯怯地看萧然,我是坏孩子,我让妈妈难过了。

我在奶奶的床边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两夜,等到第三天,奶奶的尸体要被拉去火化的时候,我刚好把奶奶跟我的故事说到了结束的地方。我很乖地没有哭闹,奶奶听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事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奶奶,你听见了没有,即使你不肯再跟我说话了,我也永远记得我们经历过的每一个片段。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奶奶的骨灰盒取出来交给家属。我要求要摸一摸。萧然要我保证不闹,我点头说好。爸爸有点担心的把骨灰盒递给我,我抱在怀里,贴在面颊上,好冷,奶奶就躺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会不会犯老风湿腿疼。

“奶奶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我呢喃。

“对对对。”周围已经担心坏了的大人看我终于接受事实,连连点头。

“那么以后我要自己照顾自己,不能再让奶奶操心了。”我吸溜了一下鼻子,平静地问萧然,“今天星期几了?”

“星期天。”

“爸,妈。我不去看奶奶下葬了,星期一有期段考,我得回去温书了。我要考不好,奶奶在那边也会难过的。”我伸手拉萧然的衣服,“你知不知道从这里该怎样坐车回学校?”

我在公交车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旁边熙熙攘攘的人声被过滤成催眠曲一样。睡梦中,我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随着波浪缓缓地上下起伏。阳光柔柔地洒在我身上,海鸥洁白的翅膀轻轻抚摩着我的面颊,极清晰,极细微的触觉。我惊惶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睡梦里安静而温暖。

快到站的时候,我忽然醒了过来。萧然好象受到袭击,身体猛的一僵。原来我睡着的时候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鬓角的发夹尖嵌到了他的脖子里,已经出血了。

萧然见我看他的脖子,连忙捂住,轻声道:“没关系的,你好不容易才睡着。”

我怔怔地看他,旁边有人上上下下,汽车已经到站了。

后来想想,这一路如此颠簸,汽车每动一下,发夹就会往他的皮肉里深一寸,这该有多疼。可是他只因为担心我会惊醒,愣是一路忍到了最后。

但是当时我被自己的悲伤蒙蔽了眼睛,居然并没有多在意。萧然,我真是个自私冷酷的坏女孩呢。

萧然揉着我的头,半拖半拽地把我拉下车。我站在公交站台上,忽然轻声喊他的名字。

“萧然,奶奶没有了。”

他抱着我,然后我就号啕大哭起来。积攒了许久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奶奶没有了,那个可以轻易看出我隐藏的很好的喜怒哀乐、知道该如何开解我劝导我的奶奶真的就不在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气都喘不过来。空气明明已经吸进了鼻子,却怎么也没办法到达肺里面,整个人就好象要窒息了一样。

萧然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轻轻说,好的,没事了。奶奶没有了,我还在。

“不会的,你不可能永远都在。”我悲伤地呢喃,“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然后我就始终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不会的,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先走开,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哭软了。星期天的下午是例行的走读生回家放风,住校生出门采购下一周口粮的时段。萧然把我送回宿舍,嘱咐我好好洗把脸,然后再好好睡一觉。我趴在冰冷的床上,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也是空白的,除了不断弥漫的雾气,就什么也看不见。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我下宿舍楼,走到大厅里被生活老师叫住了。这个生活老师慈眉善目,对待学生就好象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我很喜欢她。

“任书语,萧然说他会帮你请晚自习的假的,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小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师摸摸我的头,怜惜地看我,轻声道,“相信老师,会好起来的。”她指了指桌上的饭盒,道,“萧然这孩子细心,给你买了饭菜,要我等你出来的时候帮忙热一下再吃。你等一下,微波炉,五分钟就好。”

“老师,我不想吃。”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一定要吃的。你们明天就段考了是不是,要是这个样子,你还怎么考试。”老师眼睛一瞪,佯怒,“听话,乖乖地坐着,把东西吃完才准走。”

我没有办法,只好听她的安排,慢慢吃完了饭菜。萧然真逗,还保温桶装了热汤,我喝这汤觉得似曾相识,仔细一品尝,居然是他家阿姨的独门绝技。

我去教室刚好赶上第一节晚自习下。晓谕坐在我的位子上,一见我就抱住我,轻轻在我耳边呢喃:“抱抱,不难过了。”我紧紧把脸贴在她的上面,她传递给我的温暖让我觉得心安。有一个在你悲伤的时候会诚心实意地安慰你的朋友真好,真的。

“好了,没事了。拿出点任书语的气概,相信奶奶无论是在天上还是人间都会一直保佑书语呢。”晓谕拍拍我的肩膀,小声道,“大家都很爱你呢。你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你的。”

我努力微笑了一下:“好的,我答应你,无论奶奶在不在,我都会努力地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我想了想又说,“你以后结婚的时候我还要当伴娘呢,哪有伴娘愁眉苦脸的道理。”这话后来倒真的实现了。

“切,你为什么不说你以后还要结婚嫁人,哪有新娘子满脸悲戚的道理。”

我唉声叹气道:“这事,唉,真的比较悬。”

萧然跟林风都笑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真是一考试机器的级别,第二天上考场,凭借本能我居然也把所有的卷子答完了。中国的应试教育倘若能把学生都培养成我这种境界,绝对可以震惊世界。

期段考成绩刚出来,高二下学期的第一个月假就降临了。我赝本很期待月假,每一个住校生都如我一般,数着手指计算月假来临的日期。但是现在,我有点害怕,我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奶奶空荡荡的房间。每一个熟悉的物件,都会让我忍不住落泪。这几天我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早上起来都发现枕头是湿湿的。我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我答应过奶奶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任书语,把该做的作业都放进书包里,跟我走。”星期六下午最后一堂课完,萧然忽然言简意赅地下令。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干什么。他吩咐完以后,就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怎么反应永远都这么慢吞吞的。

最近哭的比较厉害,脑子里的氧气供应不是很充足。我乖乖地收好书包以后就跟在他后面往外走,直到上了车,我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要去哪里?”要是碰到的换成人贩子,早不知道被转手了多少道。

萧然的反应是有点别扭,他认真研究着司机的后脑勺,不讲话。

我好奇心起,也跟着看起来,最后如人类发现南极洲一般惊呼“司机大叔的头上有两个旋。”车子猛的一颤抖,大叔差点没把车子开到路边的花圃里。

“好好坐着,不许乱动也不许乱说话。”萧然出声安抚了受惊的司机大叔,回头狠狠地瞪我。

我摸摸鼻子,乖乖地安稳坐好。

汽车在马路上不急不慢地行驶,大叔非常有浪漫精神地放了首很有意境的歌,是《魔戒》的片头曲还是片尾曲来着,然后我听着听着就很没有意境地睡着了。

这次是萧然把我推醒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日惊鸿一现的温柔早已是明日黄花。

我揉着眼睛看车窗外,日薄西山,夕阳的余辉镀了层金边的建筑显然是萧然大的离谱的家。奢侈啊,浪费,我一路上走进去腹诽,知不知道现在房价有多昂贵。人家四室同堂才挤十几个小平方,他家才多点人,居然要这么大的面积。政治老师再敢跟我鬼扯什么“中国并没有贫富两极分化”的狗屁理论我就跟他急。

阿姨看到我跟萧然走进去显得很高兴,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萧然说要换衣服,她也让他自己去拿,继续和颜悦色地问我“要吃什么,上次的羹汤合不合口味”。我在旁边看萧然郁闷的神色得意地笑,人好没办法,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最后,还是他养的狗比较理解他西风独自凉的凄怆,摇着大尾巴,拽不拉叽地晃过来了。话说这条狗也是一范儿,叫有其人比有起狗。我第一次上他家的时候,正逢这条狗思考哲学问题。它狗眼看人低地瞄了我一眼,就高傲地踱着小方步回萧然的房间了。萧然摸着那条狗的头,朝我跟阿姨的方向投来充满妒意的一瞥,然后表示不屑一顾地转过去,喃喃地跟他的狗讲话。

萧妈妈飞欧洲举办画展去了,蓝洛平常也呆在自己家里。萧然对我耳提面命地告诫,蓝洛是长着翅膀的魔鬼,要我少跟她混在一起,免得被带坏。我在心里小小声地驳斥,跟你在一起,我不是更容易被带坏吗。

不过,蓝洛上次偷偷拿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萧然媚眼如丝的女妆造型还真是经典。

我忍不住笑得颤抖。

“你笑什么?”他警觉。

“没什么。”我连忙捂住嘴,开玩笑,蓝洛千叮咛万嘱咐我绝对不可以让萧然知道她拿他寒假cosplay nana的照片给我看的。

“你确信?”

“嗯嗯。”我连忙点头。看他那只号称只吃皇家狗粮的狗又用觊觎的眼神看我碗里的饭菜,我只好委委屈屈地拨了一半到干净盘子里给它。结果那只狗闻了闻,依然用无比深情地眼神看我碗里的饭菜。我往嘴里塞了两口,它干脆大头直接凑过来,跟我抢那块糖醋小排。

“萧然。”我哭,“管管你的狗。”

“小气鬼,把你那碗给它就是了。”

我不能让人说我跟一条狗抢东西吃啊,只好把自己的碗让给它,苦着脸看它吃的津津有味。阿姨忍俊不禁帮我拿来干净的碗筷放好。我夹了些菜刚要吃,就悲凉地发现那条狗似乎跟我铆上了。我一动筷子,它立马放下自己吃的香甜的青菜,继续朝我的碗靠近。然后我们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萧然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摸摸我的头,眼睛弯成弧线,道:“不错不错,卡鲁终于肯吃蔬菜了。以后它要再便秘我就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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