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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最后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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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杰克、蕾欧娜和墨丘利奥三人同行,但由于杰克对于汽车的某种“异样而极端”的厌恶,最后大家还是选择步行前往目的地,幸好,那里离薇尔苏丝俱乐部不远。

三人渐渐向一些阴暗偏僻的不知名小巷深入——这些处于繁华的好莱坞主干道夹缝间的、被人遗忘的角落是流浪汉的聚集地。狭小走道的两侧是被霉气和湿气浸透的高墙,墙皮剥落,偶尔能看到几幅艳丽夸张的涂鸦,就好像用几块鲜艳的补丁来缝补一件陈旧白衬衫一样刺眼而滑稽。墙根处,几个灰头土脸、浑身汗臭的流浪汉正三两聚集在一起、蹲坐在墙角边埋头睡觉,身旁锈迹斑斑的铁桶中燃着无力的火焰,为他们带来黑夜中唯一一丝温暖而不昂贵的光亮。

杰克要带他们去的是什么样的酒吧,竟然藏在这样的地方?

蕾欧娜有些不安地和墨丘利奥交换了一下视线。

“看来我们要去的可不是个普通的酒吧。”墨丘利奥用只有蕾欧娜才能听到的音量说,语气忧虑但却并没有未知的茫然,似乎,他对这个地方并非一无所知。

许多还未休息的贫民正直勾勾地盯着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蕾欧娜和衣着光鲜亮丽的墨丘利奥,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对杰克很“熟悉”,每当那一双双浊黄色的眼扫到前面这个穿着牛仔装的大叔身上时,视线里隐藏的凶狠意味便消退了、变回纯粹的疲惫和麻木。

终于,拐过无数个黑暗的街口,他们来到一扇被密密麻麻的涂鸦包围着的地下室入口,入口顶上,喷涂着一行张牙舞爪的白色大字:

“最后回合?”

蕾欧娜轻轻念出这“酒吧”的名字。

而墨丘利奥脸色一变,手一搭蕾欧娜的肩,喃喃道:“你们……先进去吧。”

“为什么?”

“这他妈可是独立派的老巢……我这种秘党老面孔进去了不被他们围殴扒皮抽筋才怪。”

骂骂咧咧地,墨丘利奥目送着仰头大笑的杰克带着蕾欧娜走进这间名叫最后回合的地下酒吧,依靠在墙边,藏在背后的手仍然没闲着,继续向亲王通风报信:

“杰克带蕾欧娜去见奈恩斯了。”

依旧不明白杰克这么做到底何意的蕾欧娜则只好跟着别人向下行入这条隐约传来嘈杂音乐声的破败走道,走道两旁,那些穿着朋克金属风格的夸张服饰、画着浓浓烟熏妆的年轻人——不管人类还是血族,都叼着烟或吸着大麻,吞云吐雾地朝着杰克打招呼,然后用玩味的眼神盯着紧随杰克身后的蕾欧娜。

5:02 S

终于,音乐声越来越响,透过由各种不明成分混合起来的烟雾、混杂着此起彼伏的疯狂叫喊声剧烈地敲击着她的耳膜。蕾欧娜挥了挥手,将遮挡视线的灰蒙蒙的烟尘驱散,好容易发现自己能分辨出周围的环境大概是什么样的时候,却发现她跟丢了杰克。

“杰克?”

她大喊,发现自己的声音面对这嘈杂的地下酒吧时显得那么弱小无力。

这是一间由地下废弃仓库临时改造成的酒吧,中间是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电线包围的圆形舞台,四周则是许多陈旧的木制吧台,吧台上,摆着五花八门的廉价酒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酒保们一边跟着音乐节奏摇摆尖叫、一边将和他们的发色一样多彩缤纷的酒水调制好放在桌上。

舞台上放的音乐,蕾欧娜有些耳熟。她转过头来,视线穿过混杂着人类和血族的舞动人影、和癫狂摇摆的摇滚手势,看到了舞台上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是站在立式话筒前、照旧穿着黑色皮夹克的黑发绿眼青年,另一个则是手握电吉他、与听众们互动狂欢的红发苏格兰女子。

那是那天突然闯入审判会的奈恩斯等等独立派血族。

他们的衣着在整座酒吧可算是最简单的,然而台下花花绿绿的年轻男女却无不用一种看偶像一样的崇拜眼神望着他们。万众瞩目之下,奈恩斯抓住话筒,用令人意想不到的、沙哑而充满摇滚风的嗓音开口唱道:

“Load up on guns, bring your friends,

It"s fuo pretend。

She"s overborne and self-assured,

Oh no I know a dirty word……”

蕾欧娜看着台上这个耳侧的黑发随着嘈杂音乐的强烈节拍凌乱飘飞的歌者,觉得他此刻仿佛是把空手和卡斯帕对打的力量和勇气瞬间爆发在了歌声中。

“Whe"s out, it"s less dangerous,

Here we are ain us,

I feel stupid and tagious,

Here we are ain us,

A mullato, an albino,

A mosquito, my libido…….yeah……”

或许是音乐本身的感染力外加上血族特殊的人格魅力作用,全场的气氛很快狂热到了顶峰,所有人都跟吸了毒——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确实吸了毒——一样扭动起浑身上下所有能活动的地方、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处在这一大片如海藻般诡谲蠕动的人群中,蕾欧娜只觉得自己是混沌之中唯一一个清醒安静的存在,而哪怕是她,现在也已经被视觉、听觉、嗅觉上的三重混乱所包围,好比世界仅剩光影、尖叫和酒精。

然而她的清醒安静,反而,使得她在人群中变得格外显眼。

最先发现蕾欧娜到来的是当吉他手的红发女:她的反应比较剧烈,湖蓝色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无所适从、四处张望的瑞摩尔新生者,险些弹错了音符;她身边的奈恩斯则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表现,于是同样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一边继续着演唱,一边将视线冷静而专注地集中在蕾欧娜身上。

宛如一对领地受到侵犯的狼夫妇。

而且很快地,他们两人的密切关注同时吸引到了别的潜藏在听众之中的独立派血族,醉生梦死的人群中,一双双微微发亮的警觉眼睛紧跟蕾欧娜不放,蕾欧娜便只好努力寻找杰克这个唯一能在独立派的敌意面前保护他的人,却迟迟无果。

一曲唱罢,奈恩斯在众人的欢呼中拍了拍手,示意大家表演结束,人群便渐渐冷却、散开,继续在酒吧中打发时间。

蕾欧娜知道,接下来自己肯定会成为这些吸血鬼的首要针对对象,可她却束手无策。

毕竟,这“最后回合”,可是人家的地盘。

女吉他手率先自台上翻身跳下,把自己的宝贝乐器丢给奈恩斯收拾,先是若无其事地穿过人群、同自己的乐迷们大笑招呼着,然后来到蕾欧娜面前,看似热情地一揽她的肩膀、实则以自己怪物般的手臂力量死死锁住她的身形,压低脸庞、蠕动她好似真的用鲜血涂红的双唇笑道:

“有何贵干啊,秘党的小贱人?”

还未等蕾欧娜来得及回答什么,她已经被假装在喝酒或聊天、实际却在警惕着她的独立派吸血鬼包围了。

“丹赛尔,别急,”奈恩斯则瞬间从舞台上移动到红发女身后,让她冷静一下,“她是加列特的子嗣,至少……现在还不算我们的敌人。”

“别提了!想想我都替加列特生气,”丹赛尔满脸嫌弃地骂道,但还是松开了蕾欧娜,“他可就是被拉克鲁瓦那个混蛋害死的,结果他的子嗣居然反而在给人家做牛做马,真他妈叫人寒心……”

“做牛做马?你这话什么意思?”

丹赛尔说话难听,不等奈恩斯劝阻这个火爆脾气的苏格兰姑娘,蕾欧娜听得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气了,提高音量反问她道。

不过显然丹赛尔并没有收回前言的意思,冷笑一声、面上毫无退却之意:“难道不是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从你加入血族世界到现在,你的试炼、你的生活、你学习到的认识到的一切,有哪些不是亲王和施特劳斯那帮秘党老阴逼早就安排好的?那个墨丘利奥更加不是你的帮手,而是监视你的工具!哈!现在倒好了,奈恩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审判会保住你的性命连你一句谢谢都没得到,那些千方百计想把你洗脑成棋子和工具的阴谋家手下反倒是多了个‘血魔法天才’可供支使,真是笑掉大牙……”

“够了!”

奈恩斯低声一吼,吼住了丹赛尔以及其他独立派血族炮弹似的源源不断的牢骚,然后沉下语调道:“这个女孩同样是秘党权斗的被害者,我们的怒火是用来反抗加害者、而非排斥受难者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众人只好陷入沉默,丹赛尔也不得不憋住堵在喉咙处的大段说辞,拿起吧台上一大杯啤酒,也不管那是不是自己点的饮料便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气氛缓和了一些,奈恩斯看着低头不语的蕾欧娜,轻叹一口气,问:“是杰克带你来的吧?”

“……对。”蕾欧娜愣了一会儿,丢了魂一般,回答。

听到杰克的名字之后,周围的独立派血族——包括丹赛尔——都脸色一变,看向蕾欧娜的愤愤眼神中带上了一抹惊奇和疑惑。

“他人呢?”

“不知道。进了酒吧之后他突然不见了。”

“……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奈恩斯苦恼地抓了抓头,想了一会儿,道,“杰克没有提前跟我说过他要带你过来、也没有告诉我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如果他一会儿还不来……”

“哎,你们这是干嘛呀?我不就走了一会儿,咋就这么热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奈恩斯话音刚落,杰克便端着三大杯海蓝色、插着小太阳伞和柠檬片的鸡尾酒,满脸诧异地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这里,惊叹道。

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也同样不知所措起来。

“杰克,你……刚才去哪儿了?”奈恩斯清了清嗓子,问。

杰克举了举手中三杯咕噜噜冒着气泡的鸡尾酒,冲着奈恩斯和蕾欧娜嘿嘿一笑:“这丫头好容易通过了试炼到我们地盘上玩,总要拉上你这个管事儿的老大多聊会儿天,到时候渴了,可就轮到我杰克船长的特调饮品登场咯!怎么样,尝尝我的手艺吧?”

这一章用到的BGM是我个人很敬仰的美国的涅槃(Nirvana)乐队的成名作《Smells like teen spirit》,总感觉这种垃圾摇滚风格很符合独立派的气质所以就用上了。歌词反复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用英文原文,包括前面第一章那首法语歌也改成法语原文了——总感觉这种歌词翻译不出原来的逼格和风格,而且毕竟是引用人家的歌曲果然还是用原文比较好……

另外独立派其实在原作游戏里被称为“Anarchs”,原意为“无政府主义者”,但是我觉得一个直接这么翻太极端,二个就我个人理解、从游戏里来看很多独立派成员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无政府主义者”,所以最终决定还是取一个“独立派”这样比较宽泛抽象的翻译方法。

最后庆祝一下新秀榜第一(←咸鱼已久的我表示这样已经很高兴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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