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豆，你在这啊！”
入夜之后，凌渊叫住坐在官邸外台阶上的哥舒豆，哥舒豆脖子后面的毛奓起几根，他最烦别人喊他“舒豆”，可是首领偏偏喜欢用戏谑的语气这么称呼，别人也就跟着喊，让他无可奈何。
“老大，怎么了？”哥舒豆挤出微笑。
“陪我散散步。”
“好的！”
两人不约而同裹紧斗篷，走进入夜之后更加喧嚣的风沙中，一路无话，直到走进一栋建筑，哥舒豆问：“老大，城中的百姓，还有战俘您打算怎么处置。”
“给他们粮食，让他们活下来。”
“收买人心，然后让他们成为您的马前卒？”
“人的价值，不仅限于他们本身！”凌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摘下皮手套把手覆在墙上的指纹识别器上，铁门打开的瞬间，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哥舒豆被眼前所见惊骇住了。
一座巨大的地下建筑中，荷枪实弹的狼人步兵将战俘圈成两人一组，逼迫他们相互进行惨烈的肉搏。哥舒豆看见一名战俘打倒另一个，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受伤的脸上毫无胜利的喜悦，他随即被狼人兵抓住手腕拖走，战俘尖叫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擂场西侧，打赢的战俘在狼人兵的监督下进行举重、跑步、拉环各种高强度体能测试，一些人被扔进装满冰水或热水的玻璃罐里，在里面拼命挣扎，当他们溺水失去意识，站在玻璃罐顶端的狼人立即把他们拖上来，换下一组进来。
“这里原本是一座供有钱人消遣的地下竞技场。”凌渊解释。
哥舒豆跟随凌渊，从圆形高台的外侧走过，下方传来的击打声、惨叫声、乞饶声不绝于耳，两人来到另一个房间，通过所有测试的战俘被带到这里，由医生抽取血样，放进冰库。
“您在提取他们的基因样本？”哥舒豆震惊地问。
“是的！”凌渊把手放在一只狼人兵身上，高大的狼人兵站得像雕像一样笔直，“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基因样本，将是我未来的军队，一支忠心耿耿、所向披靡的军队！”
凌渊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拥有这片基因“良田”，他不可能白白浪费，这些优秀基因会和狼的基因融合，大量制造出狼人兵。
崇尚华丽典雅的亚神，热衷于开发战略武器和人工智能，条件有限的天魔则倾向于更为廉价、容易大批复制的生命工程技术，二者在科技上的分化，经过一百年的长途发展，各自都已经登峰造极。亚神制造的天基防御卫星绕行在这颗星球的轨道上，与此同时，半人半兽的妖奴大军横扫西北荒漠。
哥舒豆打了一个冷战，这些可悲又恶心的人造生命，无论看过多少次，他始终适应不了，他抱拳称赞：“主将真是神机妙算，旁人永远猜不透！”
凌渊淡然一笑，“为了我们天魔的复兴大业，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我一个人实在是力不从心，舒豆，从明天开始，你替我管理这个地方。”
“谢主将信任！”
“行了，你可以走了。”
望着哥舒豆离开的背景，一缕冷笑爬上凌渊的嘴角。
信任？哥舒豆根本不相信，整个作战计划是什么，凌渊未曾对他透露过半个字，战火打响以来，他所有的谏言换来的都是一句敷衍的“我自有安排”，他立下的汗马功劳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现在却把这种微不足道的工作派给他，以为他会欢天喜地，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哥舒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从暗格里取出一个构造复杂的金属蛋，指尖轻触一下，上面裂开一个洞，他把腕表通讯器的存储芯片取出，里面录下了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
真的要这样做吗？
想想历史上那些名垂千古的英雄人物，他们会在乎忠诚吗？不，不会！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立场，一切条件皆可利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忍受胯下之辱，可以为敌人吮痈舐痔。
下定决心后，哥舒豆来到外面，按下金属蛋上的一个按钮，尖端出现两点红光，它舒展开来，变成一只有着刀片状羽翼的金属信鸽，哥舒豆轻轻一抬手，金属信鸽便钻进满天风沙。
“原来你在这？”侧面传来一个声音。
哥舒豆一慌，目露杀意，下意识地把手按在腰刀上，说话的人是之前那个送饭小兵，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刚刚的一幕，在犹豫要不要杀掉灭口，反正只是个战俘，失踪了也没人过问。
程绪傻呆呆地笑笑：“你叫我九点来找你玩卡牌，我是不是来早了？”
哥舒豆放弃了杀他的念头，笑道：“挺守时的。”
两人来到空荡荡的官邸大厅，没有桌子，只能在地上进行对战，双方各自把自己的六张兽娘卡插进对战棋盘的卡槽里，镭射全息影像从卡片上浮现出来，半人半兽的美娇娘手持武器严阵以待，妖娆灵动的身体曲线栩栩如生。
扫了一眼程绪的攻防阵容，哥舒豆赞道：“看来是个老手。”
“过奖过奖，大人，你的阵容也很厉害！有什么附加规则吗？”
“没有赌注的比赛太无趣，我们赌一张SSR卡！”
“啊！？”程绪大惊，“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稍微替换一下阵容。”
“随便！”
程绪卸下三张卡片，换上治疗型的和平信使，法师型的血风魔女，最后一张卡让哥舒豆眼前一亮，超稀有的战士龙娘——复国战姬！
这个小兵真不简单，久违的棋逢对手的对决让哥舒豆感到兴奋，他说：“看来我也得拿出真正实力！”
他卸走四张卡片，思考着，复国战姬战斗力和续战能力惊人，必须在第一轮全力攻击才行，而且复国战姬和亡国哀后拥有组合战吼，两张卡牌同时上场，可以移除对方的一张卡牌，瞬间就会撕开防线，非常可怕。
按照标准6V6的对决，双方在比赛中各有一次增援的机会，程绪手里押着一张卡牌，他的表情虽然很谦虚，却胸有成竹，不能排除他拥有亡国哀后的可能性。
这样想着，哥舒豆又卸走一张卡，换上自己的王牌——竹林隐士。
“哇，好强的阵容！我有点没信心呢！”程绪搔头傻笑。
“说不定等这盘结束，这张卡就归你了，开始吧！”
虚拟骰子掷出先后顺利，程绪先攻，他不加思索地让复国战姬进攻，身披黑色铠甲、有着黑色龙翼的美艳龙娘，瞬间冲过来，把哥舒豆的一名随从打成残血。
龙娘冲进敌阵的模样，像极了朱彤在战场上的舍身忘死，哥舒豆冷笑，看来你颇受那个亚神女将的影响，不过很遗憾，你的主将要命丧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