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没有出声。
“长兴城看来也差不多了，我去四象城。”说着，唐远伸出爪子对着赵曰天。
赵曰天看着他掌心的粉色，若有所思道：“你这么粉的吗？”
唐远品了一下，觉得他这个话有些许的虎狼之词。
他翻了个白眼，抓了一下他，道：“快，给我灵药。”
赵曰天：“……”
他一脸肉疼的又给了他一个，满脸嫌弃的目送他离开。
“呸！”
他的钱啊！
那都是他的老婆本好吗？
四象城这边，录声花和留影草已经能够压制生发术了，但是它们暂时还是出不来而已。
唐远一见到这样的情况，抬手迅速的将生发术施展出去。
长琴顿时放松了一下。
“不是，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快顶不住了！”
唐远看了他一眼，道：“我才走了多久你就顶不住了？亏你还是我老师呢！”
“呸，你有把我当过老师？”
长琴不屑地说着。
“这玩意，什么鬼情况？”长琴又嘟囔道。
“不知道。”
唐远到现在也不太清楚这个事情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觉得，这样做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长琴面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
他其实作为神族，感应到的更多一些。
他看了看天空的世界树。
“其实，刚刚力量暴动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唐远看向他。
“我觉得，我好像，正在发生什么变化，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而这个东西，会影响我，我们，或许，我们这一次，就能找到那条路了。”
长琴又看向下面还在和生发术做斗争的录声花和留影草。
“法则全都触动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好像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将要脱离了至高法则一样。”
他喃喃的说着，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
唐远沉默一瞬，随后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或许是吧。”
长琴顿时目光复杂的看向他。
“所以，真的能够找到一条新的超脱的路吗？”
唐远看着下面那些挣扎的录声花，还有留影草。
他沉默了好久，才忽然开口。
“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因为神游第一任天道和王队长不一样，他也许在短时间内不会吞噬所有的世界，他会将它们同化。
就算只有一点可能性，大千世界，也有可能会有很多世界被同化。”
“但是，他们该被抹杀吗？”
他们也不是自己要去同化，他们如果要活下来，只能如此。
然而至高法则和神游法则，是完全相对立的一个法则。
两种法则的对立面，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水深火热水火不容。
它们无法兼容，那么那些无法反抗两者力量的世界呢？
要么被这边的杀死，或者成为这边的附庸，要么被那边的杀死，或者成为那边的附庸。
只有这两种可能。
但是那些世界里的生灵本身呢？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最高法則的两种法则的争斗。
是真正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们之间的争斗，是以整个大千世界作为棋盘。
每一个棋子的死去，都是大量的世界一起消失，还有每一个世界的生灵。
唐远没有想过拯救大千世界，那是不可能的，救不了的。
但如果只能够对立，等到大千世界稳定后，又是怎样的残破和凄凉呢？
大千世界里，到时候又有多少世界留下来？
他们的世界，又会遇见怎样的冲击，又会牺牲多少人。
光是对立的法则，就已经能够导致，两方生灵，你死我活。
长琴也陷入沉默。
他看着下面已经开始减弱了气息的录声花和留影草，还有那些正在逐渐变成兼容性的新的植株的诞生。
他叹了口气。
“或许吧，也许，这才是我们的路。”
这场战斗，真要是针锋相对，一较高下，只有你死我活，甚至两败俱伤。
或者说，这场战斗从来没有胜利者。
只是大家想法不同。
神游它自己，纯粹就是想要自我强大，他不在意，他可以选择。
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
如果能够不再畏惧他们的力量，可以兼容性的战斗，他们胜率也会提高。
除此之外，也能最大的保证，将那些被同化的世界说服。
同时兼并两种法则的存在，就意味着他们不必一定要站队。
长琴揉了揉眉心。
“可是法则诞生是很难的。”
话音落下，他愣了一下。
他随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又或者是明悟。
他们就是法则。
他们就是法则的化身。
如果他们愿意改变，他们，就会改变。
法则，也会改变。
唐远一脸愕然的看着身边的长琴逐渐化成一团光，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
但是他只抓到了一颗石头。
一颗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的，赤金色的石头，石头中心，有一个透明的琴的图案。
唐远心中也终于抓住了一直以来，那始终不得其解的答案。
神族的改变，不是单纯的改变。
他们，就是法则的构成。
他们，会死。
唐远猛的握住那块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
多久了？
他已经多久没有因为身边的人死去而难过？
或许是因为，他下意识的觉得，身边的人都很强大，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死去。
他可以接受朋友们生老病死。
他可以接受身边的人们自然死亡。
哪怕是，物竞天择！
但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选择。
他为什么能够用那个什么生发术？
因为从来，他就是神族的学生。
不是他会用了，是他们在潜意识里，已经学会和明白了。
唐远紧紧抓着那颗石头，却也无法阻挡它从自己手中滑出，从它手中冲入高空之中。
“不要！”唐远有些难过的失声。
下方，录声花和留影草的挣扎，已经停止了。
其他神族也都有些恍然。
他们看着长琴的力量变成崭新的法则，融入世界，然后取代了其中的法则，如此顺理成章，如此，顺其自然。
唐远眼中悲哀更深。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他以为，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一起并肩作战，然后同生死共进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