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暮到底是有些傲气，不等萧元翊说话，就径自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她终于明白自家娘亲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男子，一旦是得到了某个女子的真心，到底不会有多珍惜，因为得到了，只觉得那人已经到了手心里头，不消说，也跑不掉。
若是若即若离，是你的又不是你的，爱着你又不爱你，才会长远永久。
她一直都想着跟沈千寻攀比一二。却不曾想到，从始至终，那箫元澈就不是凡俗人物。与旁的男子大不相同。到底是不能比的。她心中惴惴，那心思，也四下里散了去。有难以名状的苦痛。想着许多过往，倒也难过的很。他们之间，以前倒是好过一段时间。恩恩爱爱，不在话下。现如今，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
她愈发凄惶，一张脸子写满了忧伤。
若是萧元翊有箫元澈的一半儿，她都心满意足。
只是念及那人日后是要称王称帝的人，她倒也没了别的心思。就好像是她娘亲就曾经提醒过一二，一个男子，心里装着家国天下，对于儿女情长之事，到底要放下些许。她一心想着母仪天下，执掌凤印，高居后宫主位，对于这些，倒也没了多少心思。随他去了！那红玉，就算是博一辈子，也没办法嫁入皇室。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沈千暮不断地宽慰自己，只是那颗心，却是分外凄惶，两眼红红，寂寂落下泪来。
就是想要更多，有了那人正妃的身份，还想着要多一些感情含在其中，好像唯有这样，才足够丰满。若非如此，都显得荒凉败落。
人就是这点复杂。念着沈千寻，不过就是一个庶女罢了，偏得也有那样的好能耐，得了箫元澈的真心。为了她，连齐国小公主龙碧漱都拒绝了。若是换了萧元翊，必定欢天喜地，迎娶了她。
这就是区别。
“小姐！”外头的绿衣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姐，到了！”
沈千暮撩开脸子，果然到了丞相府门前。外头两个偌大的石狮子，在天光下，凛凛生威。
这丞相府，也就只有这么两个石狮子干净清白。至于其他的，都是腌臜物什。不论是她还是沈千寻，都是一般无二。谁都别想挣脱这败名。她莫名的有些得意，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冷笑。任由绿衣搀扶着自己下了马车，脸上泪痕赫赫可见。一边的绿衣见着，满心惶恐，若是在这个时候，惹恼了此人，怕是小命不保。这人的好脾性，绿衣已经深深地领会过了，一时之间，冷汗涔涔。
“怕我？”
见那小妮子那么一脸惶恐的模样，沈千暮笑得愈发冷凝。“怕我，是也不是？”
“小……小姐误会了，不怕，绿衣不怕小姐！”
“最好是这样，毕竟，贴身跟着我的丫头，若是偏偏这样怕我的话，日后该如何相处？是也不是？你若是好好儿地跟着我，我是不会委屈了你的！”
闻言，那人浑身一颤。就此不言。
艳西当初对这人也是真心真意，那时候她们几个丫头，时常在背地里头议论，这位大小姐如何如何不好，艳西总是出面维护，那张面容，她至今还记得，偏得还是死了，还是被沈千暮给害了的，这又是何其无辜？想想也真叫人惶恐。
刚进府门，就见着沈千寻跟云欢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意，手里还拿着账本。
那百香阁的事儿，沈千暮早就听说了。心里若说是不嫉恨也是不大可能了。偏得无计可施，只能这么看着，徒增烦恼。那沈枫怕是想尽了心机，就是想着要去讨好沈千寻的吧，哪里知道这人怎么都不吃那一套，不管不顾，只顾着柳如云。
想来也着实叫人佩服的很。
“哟，妹妹看样子是赚了不少银钱，是以这样高兴？”
见着是沈千暮来了。沈千寻也不想跟她逞凶斗狠，摇了摇头，“姐姐说错了，我高兴可不是为了银钱，毕竟，我赚来的钱，已经足够我好好活几辈子的了。不算得什么稀奇！”
“那你笑什么？”沈千暮越听越是觉得气愤难当，看着沈千寻的眼神，满是冷凝。“笑话我不成？”
真是疯子。
沈千寻见沈千暮这样神志不清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同情。被一个男人狠狠伤害，到底值得可怜，若非是这人有时候的所作所为过于叫人生厌，她倒是希望可以帮衬着一把。
“笑一个小东西罢了，姐姐有什么好笑的不成？跟姐姐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倒是一点未曾发觉，姐姐身上还有什么好笑的点呢！”沈千寻煞是认真，“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慢着！”沈千暮走上前，睨着沈千寻分外姣好的面容，冷哼一声，“你跟七皇子走的这样近，他的事儿，想来你一定全都知道，我只想问一句，那真钰坊，到底是不是七皇子的产业？”
沈千寻双目灼灼，看着这人一脸悲愤的模样，想到红玉做的事儿，势必是被这人知道了去，若非如此，总也不至于这样动气。只是真钰坊跟箫元澈可没有半点干系。她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
“你确定？”沈千暮摆明着不信，这汴京城里头的人都传遍了。只说是箫元澈暗中培植势力。这真钰坊，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罢了。还是又见沈千寻这样笃定的说法，倒也不像是假的。她愈发疑惑。“你可知现如今这汴京城里头的人，都在传闻，这真钰坊乃是七皇子的产业，难道说，你们之间看起来相亲相爱，其实是假的？七皇子连句实话都不跟你说么？”
“这话，要是被我们家那位听到了，只怕，姐姐这条小命又没了！”她倒也不是危言耸听，看着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调笑，“元澈自然是不会骗我什么，倒是姐姐，怕是又在臆测，这世间人，原本就喜欢人云亦云，假到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难不成，我们元澈还要一个一个解释不成？”
“你！”
沈千暮哪里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跟箫元澈成了知心知意的爱人。
真是叫人气愤难当。她紧紧地攥住了自己手中的拳头，冷哼一声，“也罢了，不是就不是吧，与我没有半点相干！若不是七皇子的反倒极好，毕竟，我看不惯那红玉，就算是日后对那人做了什么，也无人给她撑腰！”
她气呼呼地走了。
果然是为着红玉。
看着沈千暮的背影，沈千寻微微出神。依着这人的说法，只怕红玉那丫头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招惹到了这么一个人，果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早知道这人不会善罢甘休！”沈千寻怔怔地坐在一边，全然没了方才的欢喜。“这可如何是好？红玉必定还不知道！”
“不一定！”云欢摇了摇头，拍了拍沈千寻的小手，“小姐，说起来红玉姑娘早知道大小姐是何种人物，毕竟也是在真钰坊闹过事儿的，她还能这样做，毕竟是有万全的打算，说句不好听的，其实红玉姑娘也算是老江湖了，她阅人无数，定然知道打算退路，没什么关系的！”
云欢虽然是这么说，只是这心里，到底也有些担忧。沈千暮心狠手辣，若是对红玉做出点什么来。无人可挡。想来也着实可怜，她不过就是情场之上的失意之人。
“小姐难道对大小姐十分同情？”
被云欢看出心思，沈千寻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这样明显？”
“自然！”云欢不禁有些好笑。“小姐的心思，云欢还是知道一二的，只怕是那人依旧是看不惯小姐，难以体会小姐的真心！”
可不是！
像是沈千暮那样的人，这一生一世，就只相信自己了。至于其他人，好似都带着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