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脑残
又过了几分钟, 终于面前的李唯一、韩琴、李博豪等人陆续回神。
不一会儿, 就连美雪竟然也苏醒了。洪武脸上更是难堪，李唯一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轻蔑藏也藏不住。不一会儿, 小周和乔小橙也陆续苏醒, 乔小橙特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苹果。
几乎是在瞬间, 苹果的身体突然砰地一声炸裂开来，血肉迸溅，像是高空坠亡。
乔小橙心里发紧, 连旁边美雪向她道谢也没反应。其余人都等着结算尾款, 只有洪武笑得比哭还难看：“周哥, 您这机甲……”
小周眼皮一撩，扫了他一眼，认真地说：“洪先生不用客气, 现在它是你的机甲了。”
洪武给气得，却不得不卑躬屈膝地说：“周哥，这东西收不起来吗？”
小周说：“能收起来啊, 只要脱下来就可以收好了。”
这不废话吗？
洪武还要再说，旁边唐梨等人却忍不住了——鬼知道你那机甲什么时候能脱下来啊？唐梨说：“我们的账, 是不是可以结一下了？”
这是拼着得罪沸点科技这拨人了。
洪武没办法，只好示意阿杜去办。这次的三个时间夹角可真是超纲之作了。大家都累得不轻, 谁都想早点收工回家。
只有乔小橙不时注意苹果的尸体，阿杜很快替大家结算了尾款，这笔钱是雇主一开始就支付的, 无论成败，均不退还。李唯一和韩琴一直围着小周和乔小橙道谢，李博豪看看小周，半天问：“小周，你能给我一个电话吗？”
小周冷冷地回：“不能！”李唯一夫妇满脸通红，却什么都没说。他们牵着儿子走出办公室，李博豪仍然不住回头，半天，对父母说：“爸、妈，我错了。”
李唯一说：“我们都错了。”
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好好作人。后来遇到自己欣赏敬慕的人，却只能惹他厌恶的时候，大抵便明白了。
大家伙儿分了钱，纷纷在由赵歧作安全背书的帖子里回帖确认安全。乔小橙没着急确认——洪武看起来不想放小周走的样子。
果然洪武赶紧拦住小周：“周哥，您帮我想想办法，这毕竟是你的东西……”
小周说：“怎么？赵歧的背书已经没用了吗？”
这话说得重，生肖大师的背书，是这个圈子里大家互相信任的基石。如果以后传出去，对赵歧的声誉，将是巨大打击。
阿杜不敢担这个干系，赶紧转头出来，给赵歧打电话。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乔小橙与这个人目光一触，立刻全身一凛。这个人身材高大，看上去三十七八岁，额上川字纹很重，举止之间颇有威仪。
他也看了一眼乔小橙，随后就把目光移向洪武。
这里还有打扮得像仓库管理员一样的保安，但看见他，立刻退到两边。乔小橙哪还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鼠大师赵歧。
申云说过，妈妈是双生肖，一个是犬，一个是鼠。
那赵歧跟她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对妈妈的事，赵歧知道多少？
乔小橙努力让自己目光不露出异样，赵歧当然看见了洪武身上醒目的机甲。他走过去敲了敲，洪武满脸通红，赵歧何等人？一眼过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转头打量了一眼小周和乔小橙，就这么一眼，已经看出主次，当即对小周说：“去我办公室坐坐？”
小周回头看了一眼乔小橙，说：“你先走。”
乔小橙想说什么，但小周让她走，总有道理。她只得说：“那赵歧先生的背书，我要明天才能签字确认。”
这话一出，赵歧顿时觉得好笑——这丫头是在防备他呢。
他说：“放心，不会有人拿这个开玩笑。”
乔小橙其实并不放心，只是看了小周一眼。小周冲她点点头，她这才说：“明天我去找你。”
小周说：“好。”其实也不用找，明天上班自然就能看见。然而等小乔出了门，他才突然想起来，乔小橙准备去哪里找他。
这……
他脸色顿时精彩起来，赵歧却径自带着他上楼，进了自己办公室。
阿杜看了洪武一眼，心里满满的都是嫉妒——这小子，难道真得赵爷赏识了？但是再一想，似乎不服也不行。
小周跟着赵歧，一路进了他办公室。这里的陈设，可就雅致多了。墙上挂着气势恢宏的水墨画，家具全是中国风的，比较复古。
小周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前台进来，准备奉茶待客，赵歧摆摆手，让她出去，自己打开抽屉，拿出茶叶，亲手给泡了一杯。
小周说：“我不喝茶。”
赵歧说：“知道你不好这个。但我这儿没有酒。”小周不说话了，赵歧说，“你那儿没生意吗？还是你闲极无聊？没事逗我小朋友玩干什么？”
言语间竟然极是熟络。
小周当然是周渔，他盯着面前的茶水，却没把赵歧的话听进去——乔小橙说明天去找他，恐怕是去找市二医的外科医生林之周。
然而也不能不让她去，咋整啊这！
周先生有生之年第一次开始发愁。
赵歧当然看出他心不在焉，只得说：“洪武身上那个是什么玩意儿？听说去年你跟郑婍、贺一山过了一个六个知情人的时间夹角，是从里面得来的东西？”
周渔淡淡地说：“对，现在送给你家小朋友了。”
赵歧哭笑不得，说：“还是别了，这么宝贝的东西，少爷您自己留着。”
周渔不喜欢这个称呼，说：“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没事先走了。”
他站起身来，赵歧说：“你还没说你的来意。”总不能真是无聊吧？缺钱了？也不能啊！业余组一单才几个钱？
周渔说：“你不是说了吗？逗你家小朋友玩啊。”
赵歧当然不信，但是任由他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琢磨不出周渔到自家业余组混时间夹角的原因。如果说是想刺探什么消息，也不用到业余组啊。那里能有什么？他说：“你那边要是真的案子少，分几个给你啊。”
周渔毫不理会，赵歧说：“你就真不打算去看看龙爷？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了，现在什么谣言都有……”
他话没说完，周渔开口打断：“那是你们的事。我走了。”
说着话，他径直出了门。赵歧送到门口，洪武跟阿杜灰溜溜地迎上来，他扫了一眼，说了句：“丢人现眼。”
洪武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阿杜犹豫着说：“赵爷，其实这事也不能怪洪先生，那小子确实是狂得很。”
赵歧扫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阿杜，你管我叫一声赵爷，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爷是谁啊？”
阿杜一愣，说：“龙……龙爷？”但是现在，龙正好几年没有露过面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公司里的一块神祖牌位。真正管事的，是赵歧他们这六个生肖大师。前些日子马大师荣业被郑婍她们给杀了，新的大师还不知道在哪里。
赵歧说：“你说龙爷厉不厉害？”
阿杜说：“当然厉害。”如今后悔大师这个圈子里，再没有比他资历更老的了。这样的人都不算厉害的话，谁还配得上这两个字？
赵歧点点头，说：“那你就忍忍吧，这小子在龙爷面前也是这态度。”
什么？阿杜的表情有些开裂。赵歧看看他，说：“说吧，这祖宗为什么突然过来？”
阿杜如中一记闷棍，这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晕，神情恍惚地说：“他没有提过，不过他身上宝贝很多，可以肯定绝不是为了钱来的。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赶紧说，“他跟一个叫柚子的小姑娘是同一天过来的。他好像在追那个姑娘。”
“什么？！”赵歧的表情也开裂了。
他把阿杜和洪武轰出去，转头就开始打电话。
阿杜和洪武就站在门口，也不敢离开。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赵歧看起来心情不错，看见他两个人，说：“这小祖宗既然要接案子，明天我让人多转几个过来。”说着话，他打量一下洪武，说，“看来他喜欢你，那你就好好陪他玩。这几天别的事不用做了。”
啊？洪武和阿杜都觉得有点晕。洪武终于忍不住，问：“二叔，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赵歧可不是个轻易卖人面子的人。
赵歧看了他一眼，说：“这事你们两个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外传。”洪武和阿杜同时点头，大家也都是老人了，知道上面的交待意味着什么，倒也不是大嘴巴。
所以赵歧说：“龙爷家的小祖宗。”
……
周渔从沸点科技出来，径直回了家。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想了半天，终于打电话，那边接起来，他说：“之周，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父母。”
“什么？”电话那头显然十分震惊。周渔打完电话，二楼的栏杆旁边，贺一山说：“你在搞什么？”
周渔抬起头，看了他一阵，也是没办法，好歹是把马甲的事说了。
贺一山不敢置信，说：“你是说，你骗小乔，说你是市二医的外科医生林之周？”
周渔沉默地点了点头，贺一山半天无语，最后说：“你知道脑残是什么意思吗？”
……
乔小橙回到家里，老鼠头子胖灰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她把乔大聪放出来，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煎了两块肉。
乔大聪说：“这才像话嘛，爷爷的跑轮呢？！”
胖灰问：“什么是跑轮？”
乔大聪顿时兴奋起来，拉着它科谱。乔小橙不想跟这两只鼠一般见识，自己去洗澡换衣服。这个时间夹角可真是累得够呛，总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但其实从进去到现在也不过才三个小时。
想到明天可以去找小周，乔小橙有些期待。但想得更多的，则是这次时间夹角里申云说的那番话。当初妈妈很可能不是从天台坠亡的。
所以天台上没有任何痕迹。但警方只是看到尸体损伤的程度，就判定她一定是从天台跌落。乔小橙越想越觉得可疑。这栋楼一共八层，一层楼有八户人家。
她是住在601。
如果妈妈其实是在这层楼别的房间里出的事，那应该是在哪里呢？
乔小橙提着灯，慢慢往下走。如果她设想不错，妈妈真的在这栋楼里有另外的办公室，那这间办公室也一定有十年没用了。
就是不知道当初她还有没有助手之类。
乔小橙一层楼一层楼地查看，但是顶楼一直没去。从乔欣死后，她再也没有上过天台。
老邻居都爱干净，楼道里虽然陈旧，却也十分整齐。乔小橙挨个查看，还真有几个房间贴着好几张物业到访不遇的留言条的。
乔小橙暗暗记下门牌号，也觉得十分为难，总不能直接撬门进去吧？
她回到房里，反复查看这几个房间号，也没办法，看来得再从物业那里下手。
到底是累了，这么想了一会儿，她倒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忘了给乔大聪买跑轮。
第二天早上，乔小橙起床的时候，乔大聪满脸狐疑地看着她。乔小橙来到客厅，看见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她又梦游了。
她摸摸乔大聪的头，乔大聪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有病早点治。不要讳疾忌医。”
乔小橙都不想理它！
一路来到公司，乔小橙心情不错，还给常凤带了自己亲手包的酸菜粉丝包。常凤跟她坐在前台，问：“昨天怎么样啊？”
乔小橙一想到李唯一那几个时间夹角就脑壳痛，摆摆手说：“别提了。痛不欲生。”
常凤哈哈大笑，说：“你也真是，咋还出去干活？嫌公司赚得少啊？”真要说起来，周渔这里确实是赚得比较少的。
乔小橙赶紧说：“不不，我有别的事儿。”
显然是不方便说的事，常凤点点头，不再追问了。
不一会儿，钱琳琳也进来，看见乔小橙和常凤在一起，她扬起脸，露了个笑：“常姐好。”
常凤点点头，乔小橙则是没搭理，自去调了一杯蜂蜜水。
周渔进来的时候，就见她站在饮水机旁边。他走过去，昨晚几乎大半夜没睡，他是真的有话想说。然而乔小橙看见他，带着礼貌的笑说了句：“周先生早。”
哪还有半点在小周面前的甜美亲昵？
周渔顿时一个字说不出来。
小周就那么好？！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周先生要开始兴师动众了。
回家晚了，今天晚上12点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