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黎洛睡了半个小时午觉便出发去学校。
她撑着自己的伞向学校走去，很快便走到校门外，往里走时她看见一个撑着黑伞的人，并且……有那么一点眼熟。
黎洛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陈霄。
倒不是她有多怕陈霄，而是陈霄现在认出她的话，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黎洛还是决定小心一点。
她没跟陈霄进同一个楼梯，选择绕一点路，从另一个楼梯进教室。
她平安地到达教室时，教室里人还不算多，不过她看见了叶小玲，叶小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上，似乎正在休息。
黎洛不打算打扰叶小玲，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翻出书来看了看。
因为最近这些事，她缺了好几节课，对她来说虽然无关紧要，不过复习还是要复习的。她看了一会儿，随手做了几道题，似乎没过多久教室里便热闹起来。不少同学陆陆续续到了教室，教室门也被推得吱呀吱呀响。
李冰清到座位边时，她捂着自己的手臂抖了抖：“啊，今天好冷。”
黎洛头也不抬道：“多穿点，穿两件毛衣呀。”
“可是教室里就没那么冷了啊。”李冰清随口反驳道，很快她便低下头，看见黎洛漫不经心的模样，担心叹气道，“黎洛，事情怎么样？”
黎洛这才抬起头来，看见李冰清眉头紧蹙的模样笑了一下：“什么怎么样？当然是没什么大事了啊，老师让她们请家长了，能有我什么事？”
“你就不怕……”
“怕她们报复我吗？”黎洛的目光平静无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怕不怕都是这么过，无所谓啦。”
李冰清目光凝视着她，片刻之后，终是点了点头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
她托着自己的脸，眼睛看着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黎洛说话般道：“洛洛，你真的变了好多啊。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和我们一样，爱哭也爱笑，现在……”
“现在我就不爱哭也不爱笑了吗？”黎洛打断李冰清的话，哭笑不得地问道。
李冰清忙不迭地点点头：“当然不是了。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也很丰富，只是气质和以前真的差太多了……”
黎洛正想回答“是你想多了”之时，余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班主任。
黎洛皱一下眉，便看见班主任向她招了招手，黎洛连忙起身向班主任走去。班主任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是中午让请家长的那几个人和家长一起来了，现在让她去办公室当面谈。
“还有叶小玲。”班主任说，“你叫上叶小玲赶紧一起过来吧。”
黎洛点点头，转身去叫叶小玲。
叶小玲虽然趴在桌子上，但她早就醒了，黎洛只是碰了碰她的手臂，她便转头看着黎洛。黎洛给叶小玲解释清楚之后，叶小玲咬着自己的嘴唇，和黎洛一起前往办公室。
此刻的办公室里站了不少的人，除了黎洛熟悉的“老朋友们”和两位班主任，还有黎洛并不眼熟的几个成年人。
黎洛和叶小玲踏进办公室的一瞬间，无数双眼睛“唰唰”地看向她们。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之下，黎洛很坦然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而叶小玲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任何人。
所有人都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该赔礼的赔礼，该道歉的道歉。这些家长对黎洛和叶小玲都很客气，嘴里都是诸如“对不住了”的话。
叶小玲很不自然，而黎洛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随后她的目光不经意般掠过陈晓钰的身上。
一个小惊喜，作为校园霸凌的带头人，她反而没有和家长一起来。
六班班主任声音不高不低：“陈晓钰，你家长呢？”
陈晓钰微微低着头，语气却算不上有多客气：“他没空。”
这个回答在六班班主任的意料之中。
这不是陈晓钰第一次犯事，过去她惹事时，六班班主任也曾让她请家长来，在他印象中次数还不少。但每一次，结果都是如此。无奈之下，他也曾亲自给陈晓钰的家长打过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性，语气很不耐烦，说自己没空。他本来想再多说几句时，便被挂掉了电话。
陈晓钰的家长不肯来，很多次事情便不了了之。
正当事情陷入僵局时，一个家长走到六班班主任面前，说：“老师，是这样，我和孩子她父母认真考虑一下，决定让她转学了。”
黎洛侧耳听着。
这个家长继续说：“我认为她已经不适合在这所学校里学习下去，做出了欺负同学这样恶劣的事情，交了些不好的朋友，或许应该换个环境。”
黎洛心里了然。
这个家长的处理倒是合理的选择。
“我们应该更加严厉地管教她的，出了这样的事，真的很抱歉。”这位家长叹息着说道，说着她便牵着她孩子的手，带到黎洛和叶小玲的面前，语气已然严肃，“向她们道歉。”
黎洛认了出了，这是当初到她们教室传话的那个女生。
张灵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对不起，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听得出来，语气很诚恳，可她毕竟没有直接欺负黎洛，黎洛也不能替代叶小玲原谅她。
叶小玲性格内向，她第一次被人这样严肃认真地对待，在灼灼目光注视之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张灵的家长松一口气，又道：“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
之后几乎每个人都走了这样一个流程，直到最后的陈晓钰。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陈晓钰，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黎洛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脸上是一个淡然的微笑。
她可不信陈晓钰真的会给她道歉。
六班班主任见状，轻轻推了她一下：“去，给她们道歉。”
陈晓钰几乎是一瞬间用力推开了六班班主任，语气极其激动：“我不！”她一用力喊完，干脆直接推开黎洛跑向门口，因为黎洛站在路的中间，她甚至还以极大的力气推了一把黎洛，这才跑出办公室。
“这孩子！”六班班主任恼怒地甩手，急急忙忙地追出去，等他追到走廊上，陈晓钰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又匆忙地回教室，陈晓钰也没在教室里。
陈晓钰能去哪儿？
茫然之中，他看到了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郑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