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网游->[清朝]“格格”有礼->47、第四十七章

47、第四十七章

温凉在图纸上画出了大概的图形, 而后倒着用笔杆指了指这个地方。

“朱宝在某身边埋伏这么久, 几乎不曾露出破绽。若不是有特殊的原因,他不可能会动手。”温凉思忖,如此有用的棋子,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都不可能随便舍弃。他在温凉身边的地位非同一般, 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此次动手定有缘由。

胤禛看着温凉点出来的小厨房,“帮厨的身份也有问题。”

“某猜测,或许这两个分属于不同的人。”温凉点点头, 这府内的防守再如何重置也无法完全的根除底细。人心易变,永远都无法准确地猜测。

“先生何时发现朱宝的问题?”胤禛问道,朱宝是他派去的人, 若不是说出此话的人是温凉, 胤禛定然不信。

温凉波澜不惊,宛若这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南巡之时。”

苏培盛差点没压抑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质疑声, 从南巡至今过了大半年, 若是温凉早就发现朱宝的不妥, 竟然还把这样危险的人安放在身侧?!

胤禛皱眉, 仔细地看着温凉的脸色,“先生可知, 这很是危险?”朱宝在侧,又身带武艺,若是一时不察, 朱宝随时都可能对温凉下手。

温凉泰然自若,“他没有杀意。”的确是种很玄妙的感觉,不过温凉是真的认为朱宝不会杀他。

“朱宝能在某身边埋伏这么久,若不能仔细探查原因,留下的隐患太大。这是某不动神色的缘由。”温凉解释了一下,而后注意力又落在小院的平面图上,意有所指地说道,“或许真正要动手的,不是朱宝,反倒是这位……”

温凉点了点小厨房。

胤禛不问,苏培盛倒是憋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贝勒爷,轻声问道,“温先生,是如何发现问题的?”朱宝与绿意两人都是他挑选的,如果朱宝有问题,苏培盛责无旁贷。

温凉抿唇,并未直接说起,而是谈起了另外一件事,“南巡时,万岁爷点了八位阿哥,除开一直活跃的数位外,还有三贝勒,五贝勒,十二阿哥。三贝勒数年前因夺爵意识一直郁郁不振,可万岁爷对他依旧宽厚。某不知为何旁人都遗忘了这位。”好似数年的安分,便能使得此人骨子里的自视甚高一概清除。

胤禛一顿,南巡时,胤祉的确几乎都不曾露面。除了偶尔在皇阿玛身边见过三哥,素日来几乎不曾见他出外活动。然数年前胤禛刚分封郡王时的模样,胤禛记忆犹新。

康熙三十七年,康熙帝分封诸子,从胤褆起到胤祉落,二者为郡王。从胤禛起至胤禩落,皆为贝勒。初始胤禛的失落可想而知,后头数位都是小阿哥,可偏生只有胤禛被归为后头,而胤祉明知此事,仍会在胤禛面前时常提起,品性想法可见一斑。

自从因剃头事情被夺爵后,好长一段时间胤禛都不曾听过胤祉的消息,偶尔便是在下朝时打个招呼。胤禛心头一跳,果真如温凉所言,胤祉悄然无声地从他们的警惕中消失了。

温凉复道,“朱宝随同某一同登船,而后因晕船而大多数时候单独居住。爷可还记得当初扬州一事?”

胤禛肃穆着脸色,“他在船上完全无碍。”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朱宝在南巡大船上眩晕不得起身,可在扬州画舫上却能带着人鏖战,当初杭州的小舟荡漾还能解释一二,可在画舫上如履平地,就很难解释。正如现代有人晕车,或许对自行车无感,可大巴与奔驰的差距再大,该晕车的还是会晕车。

朱宝在撒谎。

胤禛沉默片刻,“先生是如何推测出胤祉在其中插了一脚?”能看出朱宝有问题,是温凉心细如发。可胤祉此人和胤禛的牵扯甚少,温凉作为胤禛的幕僚,自然也该对他没有太大的关联才是。

能想到胤祉那处,自然得有依据才是。

温凉坦然道,“其实并没有。”

“某只是排除了其他人后,认为三贝勒的行迹颇为可疑罢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巧合。”温凉思索着道。

“可南巡此事,让某大胆猜测,或许朱宝装作晕船是有必须的原因。毕竟万岁爷表露了对某的重视后,朱宝晕船的症状便减轻了。”

“至于那小厨房的帮厨,某也的确有了猜想,不若与朱宝当面对质,也可解释爷心中的疑惑。”温凉道。

胤禛断然拒绝,“朱宝既生二心,先生不可以身涉险。”

温凉目光灼灼,“此事虽有揣度,可无半分实在的证据。朱宝表面粗疏,实则胆大心细,此事若不能当面对质,便不能知道是否存在疏漏。某必须去!”

秋风飒飒,朱宝咬着指甲蹲在门口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感觉到丝丝寒意。他蹲着的模样看起来很像翻出去,那种焦灼不安的感觉让绿意看得有些刺眼,“你那么激动作甚?”

四下无人,她翻了个白眼,“你再这么抖下去,就算别人本来不怀疑你,现在都要怀疑你了。”

朱宝眨了眨眼,从地上跳起来,然后跑到绿意的对面坐下来,“你说先生不会有事吧,到底是谁在小院里下手,连你和我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他们从出事到现在就被关起来,连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能够窝在这里瞎猜。绿意和朱宝两个人还算好,毕竟是温凉贴身伺候的人,在查不出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人的待遇还算不错。

绿意柔美的脸庞在烛光下很是温和,“不论怎样,我们既然没有嫌疑,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坐着。先生自会救我们出去的。”

朱宝嘟嘟囔囔地说道,“当然会了。”

“我猜可能是那个铜雀搞的鬼。”朱宝皱着眉说道,看起来很是怀疑,“就是从她来了之后才出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她的话,至少也和她有关系。”

绿意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清楚不是铜雀。这些时日温凉一直让她盯着铜雀,除非她能够在绿意的眼皮子底下有□□术,不然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铜雀做的。

朱宝在座椅上来回晃荡着,盯着烛光在发呆。

绿意不着痕迹地在关注着他,关注着朱宝的一举一动。她不想怀疑朱宝,真的,怀疑朱宝对绿意来说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他们两个是一起来到温凉身边的,如果朱宝真的、真的是……她会很难过。

可先生从不出错。

绿意心中有一个声音回荡着,越来越大声,直到最后化为她嘴里的话语,“朱宝,我还没问过你,半年前你和先生一同南巡,有遇到什么好顽的事情吗?”

朱宝撇了撇嘴,看起来很是不满,“别说了,我不是和你说我晕船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都不可能让小柿子那家伙在先生身边待上哪怕一刻钟的时间。”他臭着脸说到最后,整个人都焉焉儿的。

绿意咽了口水,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把冰凉的水喝完后,“朱宝,你不晕船。”

朱宝的小动作停住了。

绿意眨了眨眼,她的左手往下触摸到了她的膝盖,然后是小腿,“你或许忘了,但是你和我出身同一个地方。那些训练的项目……”绿意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被送来先生这里的人,是最好的。”

爷或许不清楚,苏培盛或许不清楚,先生或许不知道。可和朱宝同一出身的绿意不可能不知。

“你不可能晕船。”

朱宝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神情很冷静,看着绿意的模样更像是在看着冰冷的死物,“先生怀疑我了。”

这是笃定的说法。

绿意颤抖着嘴唇站起身来,“我没想过,竟然真的是你!”

那些疑点一瞬间串联起来,为何那血衣偏偏需要丢在湖中,为何铜雀来了温凉小院后追杀便停止了,为何那油放置墙脚却无人发现……

绿意把审问时被逼问的内容结合一起后,终于得出了答案。

是朱宝。

朱宝是温凉贴身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妄为,且他房间一直有人整理,若突然变更,以温凉的敏锐必定能觉察到。那血衣不能藏着,只能丢弃。

可偏生却被铜雀看到了,而铜雀又引来了侍卫,让朱宝不能下手。还没等朱宝寻到机会把人灭口,被吓破胆的铜雀居然找上了温凉,继而入了院子!

此次引起府内搜查不说,温凉小院几乎是最安全的地方,朱宝若在此下手必定被怀疑,且血衣已经被捅出去,杀铜雀也无用。

而那油,还有小厨房的帮厨及着火……一旦知道目标后,答案竟然是这么显而易见。

绿意不知道为何朱宝有那样的血衣,为何要杀了帮厨,又为何要烧了小厨房……可朱宝有异心,这对绿意来说便是足够的理由了。

温凉不算是亲和的人,可作为主子,绿意却很是感激。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是很少有人能发现这点。就连温凉自己也从来不注意这件事情。可是在温凉底下,绿意感觉自己活得像是个人。

很安全。

更何况先生还救过朱宝,绿意无法容忍朱宝的背叛!

朱宝咧开嘴笑起来,“我知道。”他利落地站起身来,看着绿意的姿态,“不必和我动手,我不会杀你。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他干脆地甩开了袖子里的东西,叮当作响的声音让绿意瞪大了眼睛,“绿意,难道先生没有告诉你。我可能还是个武艺高手?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铜雀那个祸害。”朱宝的声音渐冷。

若是铜雀不出现,便是以先生的能耐,也不可能联想到他身上来。

“如果你杀了她,我还是会发现你。”

温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朱宝侧头看去,只见门被缓缓打开。温凉就站在门外。他安静地看着朱宝,“在这一行你比我熟悉,朱宝。露出破绽,就无法弥补了。”

朱宝嘴角抽了抽,很快恢复了镇定,“先生是从什么时候怀疑奴才的?”

温凉从门外跨步进来,绿意皱眉,几步挡在温凉面前。温凉伸手拍了拍绿意的肩膀,从她身后绕到前面去。绿意心里着急,温先生竟是不带一个人就进来了。朱宝刚才表现出来的感觉,绿意知道她敌不过他。

“南巡的时候。”温凉淡漠的声音让朱宝有些恍惚,他看着温凉的视线充满诧异,“那先生还带奴才回来?”

“这又有何干系?”

朱宝闭着眼点头,没错,先生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先生不该亲自过来。”如果他真的发现了真相的话。

“我只是不明白。”温凉漫步在朱宝面前,彼此间的差距就只剩下两个人的身位,“从一开始,你就有机会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温凉不是神,而他清楚,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朱宝的任务的确是和温凉有关。时间越长,越可能露出破绽,朱宝为何不杀他。

朱宝张开拳头,又狠狠地握紧。

温凉救过他。

“奴才,被爷选中前,是那位主子仁慈才活下来。”很简单的理由,只是为了报恩。而不杀温凉,也是为了报恩。

温凉有点出神,他自然明了朱宝的言下之意。这是他第二次接触这种事情。武仁的报恩,以及朱宝的报恩,都让温凉有种奇怪的错觉。

“在南巡路上你伪装晕船,许是有着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发病,便可以拒之不动手。”温凉淡淡的语调响起。

“你的破绽在于,既然晕船便老实记着。出事也别赶着上前,武艺有十分该留三分,容易被发现。”温凉道,破有种发自内心的感觉。

他伪装女装大佬的人设长达数年,也是颇有经验了。

朱宝神色不变,瞳孔却因为温凉的话语而微微放大。那是身体掩盖不住的惊讶诧异。

温凉漫步走到朱宝身前,“所以那小厨房的帮厨与你不是一路人,可那血衣却是你的。”

那帮厨无人注意,反倒是朱宝比较需要保密。

朱宝不语。

“我只有一点不明。”温凉清冷地看着他,“为何杀了帮厨,又烧了小厨房?”

朱宝嘴唇颤抖了两下,声音沙哑,“鸦片。他想对先生的膳食里下鸦片,小厨房炉灶下的方块全是这玩意儿。”索性一把火烧了干净。

温凉眉峰微挑,认真地看着朱宝。

“你救了我。”

这便是其中诡异之处了,朱宝发现帮厨的问题,本可以直接和温凉揭发他。可两人都是探子,朱宝不能往上捅,杀了帮厨也实属正常,可烧光小厨房?这真是个奇怪的选择。

朱宝虚弱地开口,“先生也救了我。”

“不止如此。”温凉眼眸淡漠,看着朱宝的眼神仍带着探究,“如果只是这样,你不需要烧掉整个小院,连小院周边都早早布置好,你从一开始便打算借此烧掉整个小院。”如此大手笔只是为了救他,大可不必。

话虽如此,温凉也隐约猜到缘由。他是个很喜欢记录的人,温凉的书房内藏着大量书写好的文章,这些待日后而来皆是有用之物。朱宝一把火尽数烧光,于幕后主人着实是一件好事。

既救了温凉,又助了幕后主子,勉强算是一箭双雕。

温凉捏了捏手指,视线落在朱宝面上,忽而神色骤冷,“你服毒了。”

朱宝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奴才什么都不会说的……”话语未尽,他捂着肚子慢慢地跪倒下去,显然那□□很猛烈,他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是三贝勒。”

温凉抬眸。

朱宝猛地抬头,挣扎着坐倒在地,惊恐地瞪大眼睛。他喘息地看着温凉,“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不可能!

他该说的话还没说完,腹中的抽搐令他说不出话来,他惨叫出声,在地上不住翻滚。

温凉的确不能确定,只是在诈他。只是结果已然出现了。

绿意死死地交握着双手,强迫着自己盯着朱宝不移开视线。

直到那打滚的身体猛然顿住,失去气息。

胤禛从门口步入,看着室内寂然无声的模样,静静地走到温凉身后,“先生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温凉是在百般坚持下才自己进入屋内的,不然此刻至少得有好几个人在室内保护温凉的安全。饶是如此,如今屋外的侍卫整装待发,如果屋内有任何不祥的响动,都会瞬间扑入室内。

温凉安静地说道,“爷,找个地方埋了他吧。”如果他不出声提点的话,朱宝的下场只会是乱葬岗。

胤禛答应了。

温凉不想在屋内带着,告知了胤禛后离开,径直回到如今的住所。绿意因为嫌疑已经解除,此刻正一步不离地跟在温凉身后,生怕先生出了什么问题。

朱宝的死,的确给温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温凉在来前便把猜测到的内容告诉了胤禛,从朱宝的态度来看,也是八九不离十,结果已然清晰可见。

绿意跟在温凉身边多年,她隐约猜到了如今温凉在思索的东西。温凉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那种人,淡漠,顽固,聪慧,执拗,强大,漂亮的人。

是的,温凉是漂亮的,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绿意都觉得温凉是个让人很舒服的人。也是个让人很喜欢的主子。就像她曾想过的那样,他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人。

但他几乎不懂感情上的任何东西,不管是任何一类,对温凉都是从不涉猎过的场合。

绿意隐约察觉到了这点,谨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的可能。可今日朱宝的死,还是触动了这个领域。

温凉回到屋内不久,贝勒爷也紧随而来。

温凉敏捷的思维显然给他们处理了很大的麻烦,唯一比较可惜的便是被烧毁的小院,但他们也顺藤摸瓜得到了许多的消息。

苏培盛带着人对整座废墟进行挖掘,最终从中找到鸦片残渣,那奇异的香味掩盖在火焰的焦烟下。七拐八弯之下,他们终于挖出了帮厨的线索。

鸦片昂贵,一个小小的帮厨是不可能有能力买这些,除非是有人从府外送来。顺着这条线来查,他们总算有了眉目。帮厨的确没经过采买线,他是从珍善阁里送进来。

珍善阁的账房便是这帮厨的族叔,本身便是个瘾君子。帮厨的鸦片都是从他那里来的,更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借由小混混的手传送,伪装成货郎和帮厨在小门接头。

当日朱宝禀报关于珍善阁的事情,实际上是在提醒温凉。

“爷以为,这帮厨是何人属下?”温凉温凉看着左手边被布置好的书桌,轻飘飘地开口,朱宝已死,关于帮厨的讯息也被砍断了大半。

“老八。”胤禛在屋内踱步,看起来早有人选,“太子如今自顾不暇,无暇关顾他事。老大带兵,最厌恶鸦片罂粟等物。其他有能耐往府内安插人手的,便只有老八了。”

下鸦片属意不是为了杀温凉,而是为了把温凉控制在掌心。从鸦片入手,到更加珍贵的毒物,一步步引诱温凉堕落。若是意志力能被打垮,那是更好不过。

此乃杀人于无形。

“爷,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胤禩屡屡地对府内动手,如今又增添了个胤祉。如果胤禛不打算对他们做些什么。温凉也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了,他面无表情地生气着,如今书房烧掉了,朱宝也死了。

很气人。

胤禛感受着温凉身上极淡的怒气,声调温凉,“此事,自不会这么了结。”胤禛如今也正是气闷的时候。

老八似乎是完全忘记了到底什么叫做兄友弟恭,若是这做弟弟的一直这么肆意的话,那做哥哥的,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还有胤祉……

胤禛眼神狠厉,把刚进来的苏培盛吓了个大马趴,默默地哆嗦了两下。

十月底,正是踏入初冬的时节,温凉披着披风从屋内走出来,他身上几乎被绿意拿出来的衣裳给包围了,如果不是最后温凉确定了衣服足够了,绿意似乎能够把温凉整个人都包成团子。

温凉摩擦着手腕,漫步地来到外书房,此刻胤禛的幕僚正在屋内等候着,温凉算是来得最晚的那个人。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邬思道,戴铎坐在他身侧,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两人看到温凉过来,皆是冲着他点头,而后戴铎先说道,“你总算是来了,这位是……”

“邬先生。”温凉淡漠地点点头。

戴铎挑眉,好吧,他确实忘了,以贝勒爷对温凉的看重,这件事情他的确是早该知道了。

温凉在他的位置上落座,屋内伺候的小内侍立刻就给他端来暖茶。温凉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爷还没来?”

“那是自然。”沈竹说道,他们都是按着昨日胤禛的吩咐过来的,只是时间上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现在贝勒爷应该是出现了的。

小半个时辰后,胤禛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踏入,带来一室严寒。他似乎是骑马回来的,冻僵的手腕以及染着白雪的眉宇说明了这点。好在室内足够温暖。

胤禛先是回去换了身衣裳,而后又出来看着等候了许久的数人,没有提起昨天便打算讨论的事情,而是另外又提起了一件事,那正是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朝上开始有人奏请废太子。”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瞩目。此前虽有这样的传言,可都是私底下上奏给皇上,少有这般直接了当的动作。

戴铎便先开口,“贝勒爷,这尚且不到时候。”这些底下的阿哥谁都希望废太子,可如今火候还没到,如此真枪实刀上阵岂不是自寻死路。

温凉道,“是何人下属?”

胤禛赞许地看着温凉,而后颔首,“关键在此处,是老八的人。”

沈竹等幕僚纷纷皱眉,就算是再愚笨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昏招,这几乎就是把自个放在火架上烤。八贝勒一贯是谨慎内敛的性格,步步为营,怎可能做出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

胤禛冷声道,“胤禩出于何种目的暂且不谈,此事一出,朝堂上这数月不得安宁,正该是腾空的时候。我打算安排人手进去各部,皆是运道如何,就看诸位了。”

此事于在场诸位,便是极大的喜讯。

等到谈论落下,温凉呼着白雾从屋内走出来,邬思道正落在最后头慢悠悠地和温凉一起走着,“温先生,是贝勒爷做的吧。”邬思道腿脚不便,然他一贯淡定,自然的模样让旁人连同情都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是。”温凉点头,他知道邬思道能猜测出来。

一箭双雕罢了。至于胤祉那处,胤禛怕也是开始动手了。

朱宝因年幼的遭遇而听令胤祉,这虽是一件特殊的事例。可无人知道是否存在第二例,总是需要防范于未然的。

邬思道淡笑起来,“贝勒爷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若是八贝勒一直如此轻忽,可是要栽跟头的。”

温凉淡漠地看了眼他,“先生想说什么?”

邬思道笑着摇头,“什么也没有。说起来,温先生在外书房居住已有两月,是否该换换地方了?”

温凉抿唇,好似的确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他慢吞吞地顺着小径回到了后面的屋子内,绿意早已准备好了茶水暖炉给温凉暖和身体。桌面上摆放着原来他离开前的东西,窗边支起一半,冰冷的触感从屋外溜进来,让屋内的空气不至于完全陷入墙角的香炉香气中。

温凉回到室内,重新地站在书桌后面,看着桌面上写了一半的内容,又开始磨墨。绿意在旁边看着,想来先生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等先生把一大缸墨水都彻底磨出来后,先生大概就知道自己如何处理了。

温凉弄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事情了,惯性让他一如既往地磨下去,直到最后又磨出了整整一大缸墨水出来。他看着那么满的墨水,又得开始练字了。

“先生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绿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希望不是真的出事了。

温凉摆手,“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那就是真的有事了。

绿意现在已经学会了用温凉的意思去理解他的话语。只是理解后并不能对一切产生任何的影响,温凉又开始低头练大字。这个习惯至今一直没有改变。

温凉练习完左手换右手,等到练习到温凉觉得可以时,他才重新坐下来。

邬思道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很安静,却不是个能让人忽视的人。只消他开口说话,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众人的注意。他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温凉把毛笔放到笔架上,他说的的确是正确的。无则加勉有则改之,温凉一贯坦然。

深夜,胤禛刚在书桌后面坐下,便听苏培盛的传报。胤禛无奈摇头,自上次事发突然后,温凉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不经通传就不肯进来。

胤禛见着一脸淡然的温凉入内,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温先生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温凉道,“没有。”

苏培盛差点没笑出来,这么坦荡荡的回答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胤禛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温凉说道,“那先生是为了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前来的?”

温凉认真道,“某在外书房居住的时日太久了,不合规矩。”胤禛的确没想到温凉特地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先生,可是有人说了些什么?”

“是。”温凉转眼就把邬思道给卖了,“不过某思索过,的确不应该。”

胤禛也同样用着认真的态度说道,“这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温凉眉心微蹙,看起来有点难以理解,胤禛轻快地打断了温凉的思绪,“先生想搬出去居住吗?先前皇阿玛曾经提过此事。”

他得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回答。

胤禛且笑且叹,“那便是了。如果先生觉得外书房不适应的话,等小院重新修筑好了,届时先生可直接搬回去。”

温凉点头,算是接受了胤禛的说法,当他起身回去的时候,温凉复又言道,“某没有觉得不舒服。”然后又安静地离开了。

胤禛在温凉离开后,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迅速冷凝下来,他站起身来在屋内背着手来回踱步,看起来似乎思绪被什么东西所困扰。许久后又慢慢地在书桌后面重新落座,可脸色不曾回暖。

苏培盛原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可看着温先生方才的模样,又完全不像是这么回事。

不禁感叹,贝勒爷的心思变幻难测。

温凉本便暂住在外书房内,回去的路途并不遥远,绿意就在门口候着。温凉慢吞吞地回来后,擦洗了手脸就打算上床歇息了。

躺下去后,温凉刚闭上眼睛,许久不曾开口的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任务有所进展,请再接再厉。】

【哦。】

【宿主,可否有更激烈一点的表达?】温凉硬生生从中听出了点点不满。

淡凉似水的声线又一次响起,【好的。】

系统在温凉脑中又一次具象化出六个圆点,就在系统沉寂的前一刻,温凉道,【不要有任何小动作。】声音与平常说话的声线没有任何的差别,可气氛莫名便变得冷肃起来。

系统沉默片刻,【宿主多虑了。】

一夜无话。

温凉进入黑甜梦乡中,有人仍然不能入眠。

八贝勒府,书房。

胤禩沉着脸色看着递上来的奏报,下面的幕僚吵作一团。谁也不知道那刑部侍郎忽然中了什么邪,突然就在朝堂上奏捅破了篓子!而众所周知,那是胤禩少有的几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突如其来这么一招,不仅让太子盯上了他,康熙注意到了他,就连直郡王今日朝堂上的脸色也显得有点奇怪。这损招让胤禩的部署全然被打乱。

阎宽阴测测地说道,“想来是有哪位阿哥盯上了贝勒爷,不然这次的动作不会这么快准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让那人彻底反水的代价可是不小,整件事情完全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幕后之人的狠厉可见一斑。

胤禩揉了揉眉间,“不必猜了,该是四哥的手笔。”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成年的阿哥,下面几个小的自然不可能。大哥不会在这个关节眼上妄动,太子不会给自己找事,三哥倒是有可能,可若和老四相比较,胤禩更认为是胤禛。

果真是难缠。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千更新get√

热门推荐:校花的贴身高手 头狼 开挂闯异界 都市之万界至尊 弃少归来 盖世仙尊 妖孽奶爸在都市 我的冰山总裁老婆
相关推荐:黑白世界,彩色的他皇子妃奋斗史网游之神技传说请魅惑这个NPC[重生]三爷体育大时代体育世界之王我在港岛当道士末世之冒牌大英雄重生之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