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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寿司店

原路返回的时候,陆珠见到了很多在河畔散步的人,她望望人群,感觉到了自己和他们的不同。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可以听懂家禽的语言,而自己说的话它们也都能懂。

这件事情对于常人来说是不科学的,凡是不科学的现象都被认为是荒诞的。

陆珠想对更多的人诉说,可是除了她的母亲相信她,其他的人根本不会信,不能说出的秘密,让她的内心非常的孤独。

她知道,就连她最好的朋友左单也不会相信她,因为左单整天嘻嘻哈哈,她不会对陆珠讲的如此荒谬的事情当真。

她路过垂钓者钓鱼的那个地点时,看见垂钓者坐在原地,他一动不动,专心致志,他吃了陆珠给的面包,又能够在水边坐上很久了,他的鱼框里比先前的鱼多出了一倍。陆珠静悄悄的走过,没有打扰。

她没有直接回家,去了一家寿司店,店门口挂着两个写着"寿"字的圆柱形灯笼,擦的干干净净的玻璃门上挂着绿色环形感应器,陆珠推开门,听到了感应器发出了亲切的声音:欢迎光临!

小店内只有一个服务员和一个料理师,小巧而簇拥的方形店面,摆了两张四人餐桌和几张靠背椅就再放不下其他的东西,桌子的旁边是一条只能容下一人正常行走的过道。

陆珠靠玻璃门坐下,要了两碟海草小卷。

"芥末和酱油都要吧?"料理师温和地说道。

"是的,都要的。"陆珠习惯性地答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饱了出来,可是路过你们店就会觉得很饿。"陆珠一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餐具一边说。

"我们欢迎你随时过来!"服务员端过来一杯茶,微笑着说道。

"谢谢!"陆珠礼貌地说。

陆珠把芥末沾满在饱满的饭粒上,又用尖头筷子将小卷夹起放在酱油中浸泡两秒钟。她是个重口味的人。

陆珠听到玻璃门被推得咯吱响,像是狂风作崇,但这平淡的夏日,哪来的狂风?

她回头去看,一只猎犬与土狗杂交的中型犬在用它的鼻子推门,它的力气仿佛不够,急得那狗在门外直打转,然而它又不想放弃,准备再次尝试,它无助的望着它的主人,显然,有客人在,主人并没有打算放它进来。

陆珠转过身,她帮着那类似猎犬的狗把玻璃门拉开了一条缝,那狗敏捷地窜了进来,仿佛是怕慢了一步,那玻璃门就会把它瘦长的身体给夹住。

它高兴的摇着尾巴,站在过道上望着陆珠。它汪汪地叫了两声,向她表示感谢。

"啊,不客气!"陆珠说出了声。

"乖乖,不准没礼貌!"服务员对着那狗骂道。

那狗一脸的委屈,灰溜溜的钻进了画着八卦图的白色帘布。

"你对狗说话,它哪里听得懂,我们家的狗傻得要死。等过年,得把它卖掉,很多客人都嫌它的样子吓人,其实它就是只土狗,没什么特别的,还有的客人对狗毛过敏,它在这儿老是影响我做生意可不好!"料理师说,他是这家的老板。

狗狗从帆布帘子底下露出半个脑袋,神情忧伤,仿佛感觉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它趴下来,把脑袋埋在两只前腿中间,仿佛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你们家的狗很通人性,其实,只要多跟它沟通,多教它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它肯定能学得会的。"陆珠诚恳地说。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教,从小开始训练或许有效,现在?晚啦!"

"不,我来试试!"陆珠着急了。

"你?它连我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你的话。"料理师故意将激烈的语言用平缓的语气说出来。毕竟,陆珠是他这儿的常客。

陆珠把"小猎狗"喊到身边来,摸了摸它,那狗并不害怕,仰着头,想要被她驯服。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啦,因为你表现不好,把客人都吓走了,如果再继续表现不好呢,那就再也不会有客人来了,没有客人,主人就要下岗,然后呢,家里就要减员,少供一份饭。"

"我没有想要把客人吓走,我每次都故意逗客人开心,给他们表演很多绝技呢!"

"你有这份心很好啊,"陆珠摸了摸它,"可是,你的方式不对,如果是在小公园,会有很多客人愿意看你表演,可是,你们家开的是餐厅,客人并不会想看你的表演,它们只想安安静静地用餐,你懂吗?"

"那我能为我的主人做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啊!"

"可是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的狗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啊,如果不被需要,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陆珠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付了钱,离开了寿司店。

在国庆小长假的最后一天,陆珠和左单都在收拾行李准备返校。陆珠早早地拉着行李箱去了左单家,她爬上了四楼,敲了敲左单家的门,没有人答应,左单不可能自己先走了,那她又能去哪里呢?

正当陆珠焦急等待之时,左单提着两个塑料袋,笑嘻嘻地上楼来。

"买了什么?"露珠问。

"是薯片和饼干,还有你喜欢的辣条。"左单说。

露珠接过左单手里的东西,左单从挂在脖子上的小包里取出钥匙开了门。

"你家里没人啊?"露珠问。

"是啊,我妈在外面做事,晚上才回来,我爸还在贵州。"

"你爸没有回来陪你过节吗?"

"没有。"左单平淡的说。

"那你这几天都吃什么呀?"

"零食啊,呃,有时候我也会下面条,配上鸡蛋。"

露珠家父母再婚,左单家同样不幸。她是生母病逝,父亲再娶,继母是个短头发的普通女人,她不像童话故事里的继母那样机关算尽,处处迫害继女,但是,她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她不会把自己的牵挂全部托付在左单的身上,她没有太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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