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恐怖的场景，数十只怪物趴在玻璃壁上，脸贴在上面挤压成扭曲的形状，那表情像极了张大嘴巴发出咆哮的鬼魂。
就是鬼魂也没它们可怕啊！
瞧瞧吧，那铁灰色的皮肤，布满鳞片的手臂与身体，蛇一样细长的尾巴，带着尖刺的胳膊，长长的锐利指甲，菲洛单单是看到就头皮一阵发麻，看到那爪子抓在玻璃上它都觉得是抓在自己身体上似的，一下一下，皮开肉绽，更可怕的是它的脸，天呐，这还能称为人脸么？
尖细的耳朵几乎跟脑袋一般大，海藻般乱糟糟的头发随着水流飘动，尖细的眼睛死死地盯向它们的方向，眼里只有不顾一切的疯狂与极致的渴望，那目光一寸寸舔舐着他们的身体，要不是被挡着这些家伙一定会扑过来把他们撕成碎片给吞下去，它们的嘴巴极大，咧开来就能看到一排细密的尖利牙齿，像是故意恐吓菲洛似的，其中一个张大了它的嘴，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从众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它整个脑袋都成了黑洞，尖利的牙齿突出来如闪着寒光的利刃，令人不寒而粟。
扑通一声，可怜的菲洛翻着眼睛彻底晕倒。
见到小菲洛的反应，格雷德微微扬起嘴角，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个恶劣的家伙，就是因为他爱戏弄人所以才会被萨里讨厌的啊。
优卡利示意萨里扶起菲洛，把他给弄醒。
不管怎么样课程都还要继续下去。
“看来你们很受人鱼喜爱呢，”，面对那群丑陋恐怖的生物，格雷德居然还好心情地朝他们挥了挥手，“不过可不要主动靠近它们，这里面的都是比较危险的生物。”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一只大蛇游过来，铜钱大的黄色眸子冰冷地注视他们，只是被看着就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对它没什么威胁，又晃悠晃悠施施然离开。
萨里眼看菲洛又在翻白眼，急忙把人给按到自己怀里不让他再看，说实话，就是他现在也觉得慎得慌，“兄弟，振作，课还没结束呢，还是说我希望我给你来一个公主抱把你送回去？”
想到自己被一个壮男公主抱着穿越大半个城堡被人围观一路走回他们的地窖，被众人围观笑话快速传遍学校的场景，菲洛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迷糊的脑子一片清明，这招真狠！
格雷德不紧不慢地讲解关于人鱼的知识，比起上课，这更像是在讲故事，当听到人鱼甚至能轻易杀死虎鲨的时候，萨里吐了吐舌头，他的动作引起了一阵骚动，人鱼在水中飞快地游了几圈，偌大的地方它几秒就游了个来回，显然它有着强大的爆发力。
未知又强大的生物，人鱼。
都说越美丽的花朵越毒，它们怎么就这么丑呢。
“人鱼居然长这个样子。”，多看了几眼后，菲洛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视觉冲击，他仔细端详了片刻后不忍直视地扭过头，为自己逝去的童年叹息，只要是正常人都没办法欣赏它们的吧。
“嘿，你别看它们胳膊上长着刺很丑，游动的时候那些刺会贴合身体减少阻力，有敌人的时候那会是极为有效的武器，它们的指甲可以轻易撕裂敌人，细长的尾巴能勒死猎物，爆发力也极强。”，萨里赞叹道，他十分羡慕人鱼拥有的强大身体，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是被扔进去肯定分分钟钟就被撕成碎片了。
趴在壁上目光灼灼盯着他们的人鱼忽然纷纷躁动起来，它们共同面对着一个方向，呲牙咧嘴似在恐吓，但很快它们就选择放弃，以极快的速度窜离众人的视线。
“看来有什么令它们畏惧的生物出现了。”，面对孩子们好奇的目光，格雷德淡定地给出解释，完全无视孩子们催促的目光，继续他的人鱼故事。
这可是上课时间，而不是参观海底世界。
优卡利仔细盯着那片黑暗，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他看不见那里有什么，但是他听到了声音，低低的浅浅的吟唱，美妙动听，是人鱼的歌声。
听起来还是某只人鱼的独奏？
貌似心情还挺不错的样子。
“亲爱的，那里有什么吗？”，贝妮好奇地抬脸看过去，一片黑暗，没什么好看的。
优雅的轻哼乍然而止。
恍惚间，优卡利似乎听见那位不爽地哼了一声，“有个小家伙刚才唱歌给我们听呢。”
“真的？”，贝妮侧耳听了一会儿，有些失落，“看来歌唱已经结束了。”
“是啊，只有心情好的时候，它们才愿意哼上那么一曲。”
直到课程结束，歌声再没有响起过。
之前也提到了，优卡利特别喜欢好听的声音，这让他有些不愿意离开，尽管理智告诉他，他对丑陋凶暴的人鱼没有任何兴趣，哪怕它们拥有天籁之音，但是他的脚步挪不动，真是见鬼。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兴冲冲地宣布他要饲养一只人鱼的糗事，就因为他想天天听人鱼唱歌。
真是幼稚又可爱的想法，不是吗？
他已经不是过去天真的小斯特林了，为什么还是被人鱼的声音轻易勾去了心神？
优卡利强迫自己抬起脚跟在众人后面走着，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泞的土地上，需要费好大力气拔出脚再踩下下一步，他留恋着这个地方，留恋着人鱼的声音，留恋着方才的歌声。
向来自诩冷静优雅的优卡利对此刻的自己感到吃惊，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不受理智控制的自己，任性地叫嚣着留下来留下来，得到那只人鱼，抱回家唱歌给他听，这想法很幼稚而且不切实际，可是他控制不了。
就像着了魔一样。
“亲爱的，我们该去享用晚餐了。”
贝妮的声音就像一道清醒魔咒一样，将思绪混乱的优卡利从泥沼里给拉了上来——他停在半路就没有再动过，其他人都走到了出口处，伴随着意识的清醒他发现沉重的脚步也轻松了不少。
“再不抓紧就要迟到了，说实话我早就饿坏了。”，萨里嘟嘟囔囔地，招手要优卡利快点跟上来好让格雷德锁门他们去吃饭，那张傻里傻气的脸让优卡利觉得好气又好笑，一旁的格雷德脸也有些黑，估摸着他此刻手痒得很，恨不得一巴掌扇上蠢弟弟的脑门。
多大了还这副蠢样，看到就来气！
PS:新年快乐啊米娜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