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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9 章

很长一段时间子虚很快乐,从黄梅戏天仙配唱到美国乡村,又从朝气可爱的国际六一儿童节唱回花鼓戏中的八百里洞庭。其中旅程囊括了爵士乐、摇滚、r&b、古典、布鲁斯、朋克、重金属。

我忍受了他这柄活泼金属打制的匕首大半个月后无奈掏耳。

我夸奖子虚说我知道你很有才,可人妖你能不能不要将练嗓子拓展到极昼极夜现象好不好?现在并不是夏至日也不是冬至日,而我们也不在北极和南极点……

子虚羞涩地水袖掩面,无限温柔唱说,我很快乐,你也快乐,我在唱歌,你tm闭嘴给我听着。

我说我除了现在可以吃到辛辣如同期盼了多年的绝味鸭脖的食物外,就没什么快乐的。你什么都吃不到,快乐在哪里?

子虚掏了块白纱绑在头上,眼里心心泛滥说,奴家是崇尚精神文明建设,只要能够亲近白哉大人奴家宁愿当一柄没前途没地位没文化的白痴斩魄刀。

我掏了纸巾擦擦手,打着饱嗝满意地夸赞他,那啥那啥斩魄刀你真有自知之明。

子虚扭扭腰肢,得意地回敬我,这是奴家十万个优点之一,也是奴家和你最大的区别。

我乐了,笑,子虚你别激动嘛~解释就是掩饰~我知道你很白所以你很喜欢吃白菜滴~

子虚黑色的长发一根一根立起来,如长长的松针,他抖着松针大声说,老子哪里激动了!老子会在这里激动!!火炬跑过老子家门口老子都没激动!!!……

我放下茶杯起身,整理好衣服微笑,对,你激动的时候会爆粗口,不过你没有激动,我现在要去看绯真了,你安静一点。

子虚立即就安静了,他说,哦。

我很快乐是因为每天可以吃到很辣的食物,子虚很快乐是因为每天可以看到朽木白哉。

绯真很快乐因为朽木白哉终于可以很长时间很长时间的陪着他。

朽木很快乐因为他终于可以从文件堆里抽时间陪着老婆吃辣椒,看樱花。

其实我们都不快乐。

绯真在朽木的背影消失后笑容消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然后坐在地上仰望天空,想着思考着,一些我不想懂得但也许明白的事。

她需要吃一些温和的食物但每天很快乐地吃辣椒,因为朽木喜欢辣的食品。

绯真仰着头的时候神情是很悲伤的,眼睛大大地张开,眼神空洞,留恋着所有一切却又从心底放弃了。她的快乐只存在于朽木存在的时候。

朽木会在离开绯真的视线范围后定定地站在樱花树下仰头,眼神冰冷,表情僵硬地看那些花儿。他脸部的线条也可以是柔和的。他的柔和只存在于绯真存在的那间房子里。

子虚总会在该安静的时候特别安静,就像不曾存在一样。

子虚说他看着他心中no.1的男人很幸福的时候就很快乐了,虽然能让no.1快乐的不是他。

子虚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就像是海明威笔下的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走出来的干净的小孩。执着并深埋着祝福。而他的no.1一点儿也不知道。

子虚并不快乐。所以他会神经质地念:尸魂界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流魂街与真央,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一只小小小小斩魄刀。

我看着他们将蓝色的天染成灰色的幕布,黑白的色泽将我对食物的热爱程度一点一点冰冻了。

队长在我归队那天像一干众下命令说,四番队最闲的人去朽木家做家庭医生兼心理医生。

我看见很多根食指指着我。

卯之花队长微笑点头,批准。

我说我医术不过关会荼毒生灵的。

卯之花队长说主治医生是你队长,小新你只是当个小护士观察病情。

我又苦着脸说我心理有问题你找个积极向上精神抖擞的队员去开导病人呐~

卯之花队长说四番队就你一个能将向日葵插成精神抖擞奋发向上的艺术品,你不去谁去?

我于是更阴郁地找理由。

子虚这时候突然睡饱了醒来说,去吧,去朽木家我给你跳扭秧歌。

我马上说好。

我向卯之花队长抱怨说我想回四番队吃饭了,即使只有口味重的菜菜。

卯之花闲闲地插着花说,我很忙,分给你的任务你得好好完成。

我叹口气说我完成不了了,那个地方的花们花期太短了,我不想去了。

卯之花队长很专业地分析说那是因为地理、气候、人文环境综合起来的因素,自然人是斗不过自然的,社会人也斗不过。

我想了想说队长你是插花的大师了,一代宗师非你莫属,你救救那边的花朵好不好?

卯之花队长沉默了一会继续修剪花枝,她背对着我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有尽力的。

我涩涩地笑了笑,想了想我真白痴,98要你三更死,你必定留不到见你妹妹的时期。

卯之花队长取了一枝修剪很干净包装很精致的樱花给我,说,你该去那边看她了,带枝花去吧,她最喜欢樱花的。

我说哦。

卯之花队长拍拍我肩膀说,去吧,你很会讲笑话,让她开心点。

我说我只会说一个笑话啊,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卯之花队长说,有笑话讲的人总比只会板着脸的人要好,去吧。

我再到朽木家的时候朽木已经出门了,绯真仰着头无神地对着天空发呆。

她微笑着说小新你来了啊,你说我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这天空怎么是红色的?

我抬头认真看了看天说,我帮你把把喜脉吧,你好像真的有问题了,这天明明是灰色的。

绯真抱着盖住身上的被子低头笑了,她说,是这样啊?那小新你也有问题了啊,天应该是蓝色的。

我说拉倒吧,我俩都是色盲,争论这问题是没有意义的,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绯真难得从病态中绽了一点点笑,欣然,期待。

我开始思考,我喜欢的几个词。

比如、突然、然后、于是、后来。

比如,从前有个人,他名字是市丸银。有一天,他遇见一个人,叫瞬。

突然他对她说,我喜欢你。

然后她死了。

于是,后来,他忘了她。

这个故事,是我杜撰的。

我很小的时候,我坐在亲娘的膝盖上听她说故事。

她说,从前有一个人,他死了。

她说完就哈哈笑起来。

我不懂。

她一边笑一边说,我也不懂,我只是觉得很好笑哈,哈哈。

她笑啊笑啊眼泪就飚出来了。

我于是也哈哈哈的笑了。

我给绯真讲这个笑话时是用精简版的。

只有他和她,没有名字的故事。

绯真听完后马上就笑了。她说你真有才,笑话很现实。

我马上说抱歉,我不应该说给你听的,可我这辈子就记得这个笑话。

绯真轻轻摇头,微笑说,你说得很对,他应该要忘记她的,否则他难过得会崩溃。

我说你别想多了,好好吃药,你要好好珍惜这些药呢,他们用生命来救治你,你不能让药材白白为你哭泣啊。

绯真又笑了笑,说,是的呢,我至少要对得起那些药材。

我说天有点凉了你躺下我给你盖好被子吧。

绯真顺从地躺下了,她睁着眼出神地望向窗台上花瓶里的樱花枝说,朽木家的樱花会在什么时候开哦?好想看到呢。

我给她垫好枕头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黑发。

绯真伸手搭上我的手,她的手微微泛凉。她微笑着暖暖地说,我有一个妹妹,很久以前她会在樱花灿烂的树下等我回家。

她说完闭着眼睛睡觉了。

我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陪着她,不小心看到她偏过去的脸上,眼角闪动着小粒的水珠。

我看着外面被冷风卷起横飞的树叶出神,我好像开始讨厌樱花了。

绯真似乎睡着了,我抽出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轻轻哼了声:“露琪亚……”

我顿了顿离开。

98是个神呐~

后来,是一个很好的词。

磨灭了许多琐碎的时间。

后来,绯真死了。

绯真死的那年,樱花寥落,稀稀疏疏的单薄。

朽木放了d解,掀起了很漂亮的樱花波浪。

他是在绯真的墓前放的,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而我刚好不小心撞上了,因为我去给美伢送向日葵。

樱花。绯真。千本樱。

朽木默默地在嵌了绯真照片的石碑前数着自己制造的樱花,站得笔直有如灯塔。

我小心翼翼给美伢戴好花后经过朽木白哉。

他仍旧安稳地站着,冷冷的没有暖气。一个人高贵的孤单寥落。

我想了想,从原地返回,在送给美伢的大捧向日葵中抽出一朵,送到绯真的墓前。

朽木侧眼看了看我说,谢谢。

声音低沉嘶哑,像即将干涸的泉水在呜咽。

我震了震,缓缓说,你没必要责怪自己,绯真姐姐的离开时因为她自己的体质和心病,不是你的错。

朽木不说话,他伸手温柔地抚摸墓碑上那张羞涩微笑的照片,缓慢专注。

风吹过,他的发丝开始凌乱。

海燕提了很多酒到朽木家,说是乱菊推荐的。

我在子虚的威逼利诱以及自己的好奇心驱使下爬上了朽木家的围墙。

海燕和白哉两人很痛快地碰壶子,干脆利落不拖沓。

院子里就他们两个,一杯连一杯没有醉的迹象。海燕还是很活跃,不断地张嘴似乎在唠叨,朽木白哉安静地喝水一般灌酒,只是高昂的头颅深深地埋下去,怎么也提不起来。

我闻着酒香吞了两口口水说,走了吧,人家有兄弟在安慰呢,我回家赶午夜新闻。

子虚赶紧阻止说,不要啊◆,奴家的男人若是脆弱得不堪一击酒后乱性怎么办◇,尸魂界真来个海白菜或者白海cp我还有什么机会◆◆……

我鄙视他,你一金属脑袋本来就没机会啊人妖。

子虚捂住胸口,装哀怜说我知道啊,所以奴家很心痛◆。

我安慰他说,现在你的情敌不在了你可以把用那么心痛了。

子虚很严肃地说,如果让奴家心中的no.1难过◆,奴家宁愿情敌比奴家过得好◆,只要奴家在意的人幸福◆◆。

我找了个白眼努力翻给他,你的爱情观真bt~你话里面怎么带◆◆了?

子虚说奴家最近在cos西索以及创新自己的角色◆◇,努力成为具有影响力的一代新人角色◆◇。

我说噢~那你慢慢疯,我先去看看八点档。

子虚马上警觉而急促说,蜡笔蜡笔,奴家是菜刀,报告组织,海鸟和白菜有乱来的情况!!

我左手扶额,说,海燕大哥喝醉了准备回家呢,拜托你眼珠子放亮一点。

子虚说,不是呢,海鸟在哭◆◇。

我看见海燕的肩在狠狠地颤抖,手里的酒杯碎裂了,割伤了手指,殷红的液体混在浓烈的酒水中,凄美。

朽木只是安静地喝酒,依旧笔直着腰杆,却分外寂寞。

子虚说奴家想唱歌。然后他慢慢地低沉地开始唱。

孤灯夜下

我独自一人坐围墙

围墙上有我韩子虚

在等着我的郎

忽听围墙下

有人叫子虚郎

手扶着瓦片四处望

怎不见我的郎

啊◆◇◆◇

郎君啊

你是不是闷得慌

你要是闷得慌

对我子虚讲

子虚我为你解忧伤

郎君啊

你是不是想新娘

你要是想新娘

对我子虚讲

子虚我给你做新娘

啊◆◇◆◇

子虚的音色很美,沉稳的声调里带了来自心底的想法,清冷的空气很忧伤。

我叹口气对唱着不知疲倦的他说,省省吧,你的声音他听不见。

子虚垂头,黑色的头发颓废地滑下去,说,是呢,我若能是一个人该多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嘶哑了,听上去很疲惫。

我说真遗憾,要是有法子让你成人就好了。

子虚说,我若变成人,就必须得死一个人,很无趣。

我说那也不错啊,至少还有法子,怎么做?我帮你。

子虚很正经地问我,即使要死的人是你,你也会帮我?

我点头说,可以啊,反正我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干什么。

子虚说,你早就知道你活着的意思了……啊呀你打扰了我唱歌的兴致了……我要唱歌了……

大白菜呀◆

地里黄呀◆◇

三年五载◆◇◆

死了新娘◆◇◆◇

……

子虚的歌声很空旷,儿歌被唱得成了悲哀的歌剧。

这叫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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