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江家安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闷酒，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内心的忧愁给排解开一样。
哈哥静静地窝在江家安的怀里，不时有酒水滴落下来，哈哥也没有去理会。
江家安喝了不少酒了，然后就晕晕乎乎地说着孔天小时候的事情：
什么孔天小时候调皮捣蛋，在第十二军无法无天，尝试各种东西，有时候去拔灵植局的灵草，有时候去驯兽局挑衅人家的灵兽；
他还经常去丹药局偷吃丹药，弄得丹药局每次统计成品率都没有百分之百过，不知道让多少丹药师引以为憾；
他在阵法上造诣颇深，甚至还自创了好几套阵法，不过田清臣拿到手之后，不给他辛苦费，弄得他整天跟田清臣闹；
符纂局他也是常客，他在符纂上的天赋非常强，非常诡异，很多时候都有着一种奇特的效果，不过，很少在人前展示，知道的人很少；
还有灵器局，孔天对灵器也很感兴趣，不过，当年灵器材料极其昂贵，所以，灵器局的老局长像防贼一样整天防着孔天，什么都不让他碰……
江家安边喝酒边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越说神志越不清了，跟个普通的醉老头似的。
……
“当年的一切真的都很美好”江家安的眼角有些浑浊的泪水，然后哽咽地说道：“不过呢，在我父亲意外身故后，孔天就变了，变得一心追求力量了。”
哈哥点了点头，他和孔天相处的日子里，都能深深地感觉出来孔天对力量的渴求，已经快达到病态的地步了。
“唉”江家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孔天总是说，只有力量才能维护他心中的正义，才能维护他爷爷的政治理想，才能让坏人受到惩罚。”
“嗯”哈哥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大哈妈妈曾经也说过，比起规则，她更相信力量。”
“你母亲看得很明白啊”江家安有些迷迷瞪瞪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力量确实比规则更重要，因为所有的规则必须在力量的支撑下才能运行。”
听着江家安的话，哈哥突然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规则从来都不是天经地义的存在。它就像温室里的花朵，必须要在正义力量的保护之下，才能扛得住邪恶力量的风吹雨打。
所以，力量即是规则的破坏者，也是规则的捍卫者，一切就看拥有力量的人怎么使用了。
……
“呃～”，江家安打了个酒嗝，一股浓郁的酒气渐渐地弥漫了开来。
“今天你们狗族遇到的情况就是个教训”江家安微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地说道：“根据广海盟约，灵兽是不应该被买卖的，可是，因为你们没有实力，所以”
江家安的话说了半截，但剩下的半截却早已存在了哈哥的心里。
以前的哈哥并没有太大感触，现在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他才终于理解大哈妈妈和孔天师傅的无奈，对于弱者来说，他们赖以生存的规则真的是很容易被践踏的。
“徒孙，你要明白”江家安已经闭上了眼睛，语气十分轻柔地说道：“就算是正确的理念，也需要力量的维护。谁也不是天生的慈善家，除了你自己，谁也不会为了你的狗子民……”
哈哥的心里面有些微微的酸楚，广海盟约又怎么样，兽族只保护它们承认的种族，至于其他种族，随便自生自灭就好了。
江家安的话越说越轻，直至打起了呼噜，陷入了沉睡当中。
……
“呼噜噜”、“呼噜噜”……，江家安的呼噜声有节律地响起着，哈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凡生而有灵者皆应享受生命权，凡生而有灵者皆应享受生命权……”哈哥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句话。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就是前任国家首席江晋赫最大的政绩，也是孔天师傅誓死捍卫的政治理想。
没有谁的生命应该比谁高贵，没有谁比其他生灵更应该活着，凡生而有灵者应该平等地享有活着的权力。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规则，一个理念，一个信仰，时至今日，还是得不到实现。
就像前世一样，那段灰暗的岁月里，多少黑人、黄种人就因为肤色的不同，而被否定了做为人的权力，只能被当成猪啰一样贩卖。
同样的，现在的狗狗们也是如此，不受兽族的待见，被妖族劫掠准备去跟陷灵岛以命换命，最后还在北望城被第一军的人明码标价地去出售。
哈哥并不承认妖族、第一军有权利劫掠、售卖狗狗们，我的狗子民都是灵狗，它们天生享有生命权，不是被你们劫掠、售卖的货物。
这跟前世的黑奴贸易是一样的，当年因为肤色而肆意剥夺黑人的生命是错的，同样，现在因为物种而劫掠、售卖灵狗也是错的，历史会证明这是错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兽族、妖族，还有人族来说，它们在肆意剥夺其他有灵智生命的时候，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狗族不够强大，所以，在其他种族不承认狗族生命权的时候，狗族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广海盟约是一个很好的理念，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支撑，所以现在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一个遮羞布。
哈哥很难过，其实如果撕掉了广海盟约这层遮羞布，自己的狗族甚至连生命权都是在强者的忽视和怜悯下才能享有的。
哈哥无比地渴望着强大的力量，他要向所有人证明，狗族的生命也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
凡生而有灵者皆应享有生命权，不应因物种而有所改变。
这是一个理念，一个信仰，却不是一个必然的真理。因为它必须要依靠强大的力量来守护，否则必然会遭到强者和权贵的践踏。
哈哥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能力去维护这份理念与信仰，但是，有了理想的狗不会再胆怯，因为勇气会伴随着理想而一往无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