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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是非功过(六)

过去的事情,不管多么美好,或者是多么惨烈,当生活翻过这一页以后,都永远地定格了。时光在流淌,生活在继续,那些事情只能留存于人们的记忆之中。

如果有一天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人们对美好的事情会无比眷恋,对曾经发生过的惨烈会无比的心痛。

英子顺产了一个男婴,粉嫩嫩,肉嘟嘟的。刚出生的孩子眼睛就睁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英子见到孩子那一瞬间,从他的眉眼中依稀看到了丈夫的影子。她不由得痛哭起来。以至于几乎晕厥过去。

魏振山夫妇,吴波,牛普宁,戴绪言,韦玉茹等人都守护在她的身边,百般地安慰他:“家业走了,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把孩子养大。你这样伤了身子,家业在天之灵也放心不下。你放心吧,有我们大家在,你和孩子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望着爸爸妈妈,望着吴波他们,英子终于止住了哭泣。她相信成家业的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友。相信他们的为人,他们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成家业牺牲的次日,市公安局就派出了一个接亲小组,驱车去河西走廊接成家业的父亲。可是一行人到了成家业父亲的小村,成家业的父亲已经不知何往,小院人去室空了。

这个戈壁滩上的小村庄,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三月银山市已经是大地回暖,到处都开始有了春的气息。但是在戈壁滩上的这个村庄,仿佛才刚刚开始有了一点春意。

成家业的院落在村东头,院落旁有一些戈壁滩上常见的白杨,院墙不甚高,大门紧闭,门环落锁。寒风料峭,成家业家无人居住的小院显得格外的荒凉冷寂。

接亲小组访问了些左邻右舍,他们也不知道成家业的父亲去了何处。他家应该有几个亲戚,但是就是不知道成家业的老父亲去哪儿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亲戚的住所。接亲小组只能委托当地政府和公安部门去寻找承家业父亲的下落。就返回了银山市。

范大民和于建民经历了两次手术,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脸色开始现出些红润,精神也好多了,医生也允许吴波他们探视交流了。

吴波是晚上去看望范大民的。白天各级领导,社会团体,群众们慰问的人络绎不绝,找不出个说话的时间来。

范大民病床的床头柜和床前摆放着一簇簇鲜花,范大民的媳妇给吴波削了一个苹果,吴波坐下来。细心看了看范大民,眼见范大民的脸上有点红润之色了。

范大民见到吴波竟然,眼睛发酸,喉头发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听到了妻子给他说了建民媳妇对吴波的误解,也听到了局里其他的同事说的对吴波不利的传言。感觉到自己当时没有把队伍带好。造成了对吴波不利的局面。成家业的牺牲,他也格外的内疚。

吴波并不在意这些传言,他的心态很平和。他安慰范大民,平安归来了,这就比什么都好。

范大民说道:“当时听着门吱呀一响,他赶紧卧倒。这才捡了一条命,算是命大。现在想想都后怕。成家业没带回来,我这心里格外难过。”

吴波说道:“意外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

范大民说道:“当时成家业给我轻声说想悄悄地过去听听院里的动静。我正在思考当中,他已经跃出去了。可能他认为我默许了吧。我就跳上土坎想把他拉回来,谁知于建民也是同样的想法,也同时跳出去,想把成家业拉回来,在那一瞬间就阴阳两隔了。”

吴波说道:“成家业为国为民捐躯了,我们永远怀念他,尽力地帮着英子和成家业的孩子,多给他们一些照顾和温暖。”

范大民点点头,吴波和他握手告别,去看望于建民。

范大民对吴波说道:“建民那天知道了他媳妇和你吵架的事,一时气急了,打了媳妇两个耳光,他媳妇回去了,这两天没来。”

吴波说道:“这个建民呀,我又不在意。他媳妇也是一时急火攻心,我过去看看建民,也再劝劝他。”

吴波走进病房,于建民看见以后挣着往后挪,想靠坐起来。吴波赶快上前拦住说道:“建民,好好躺着。”

于建民说道:“吴队,确实对不起你。我……,我媳妇这个蠢婆娘,胡说八道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个轻重。”

吴波说道:“嫂子也是一时急火攻心。我也没在意。你就不该打他。听范队说这两天没来。

于建民说道:“我打他还嫌打得轻了,不来算了。这个蠢婆娘,我和他离婚的心都有,胡说八道的,弄得分局里流言蜚语的,让你怎么做人。”

吴波说道:“没事的,建民。你不要在意,谣言止于智者。明天我带几个人去你家看看嫂子。让她还是过来照顾你。”

于建民看吴波的表情和言语非常诚恳,叹了一口气说道:“吴队,我真是觉得对不起你。”

吴波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谁说话能搭着尺子量呢?那不是在气头上吗?明天我们看完把嫂子叫来,不要和嫂子生气了,好好过日子。”

于建民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对吴波说道:“吴队,你气量大,我佩服你。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二中队里韦玉茹去过于建民家。第二天由韦玉茹带领吴波,牛普宁,戴绪言一起去于建民家。四人去农贸市场杀了两只乌鸡,买了十斤鸡蛋,又买了两箱牛奶,吴波抢着把钱付了,一行人去了于建民家。

河北分局的住房非常紧张,于建民和许多干警一样,没有在河北分局分到集资福利房。于建民媳妇所在做毛毡厂以前经营还是不错的,分过一次集资福利房。于建民媳妇各方面条件刚够,分了一套建面四十几平米的两居室住房。单位缩水房,实际面积接近六十平方米。一家人就住在毛毡厂家属院里。

毛毡厂家属院不大,就六栋五层的砖混楼。绿化不错,栽着青松翠柏,柳树,迎春花,丁香之类的。此时柳树垂丝,蛮有一番春意。

于建民家在一栋三单元二楼。

韦玉茹敲开门,于建民媳妇见了吴波,非常尴尬,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吴波笑着,热情地说道:“嫂子,我们看你来了。另外买了些营养品,还有两只乌鸡,鸡你给建民炖了,补补身子。”

韦玉茹看于建民媳妇特别不好意思,就赶快把她拉到厨房里,对他说道:“吴队这人,对谁都好,你放心,他不会计较的。如果计较,他今天就不来了。”

于建民媳妇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安稳一些,问韦玉茹道:“吴队他真的不计较?”

韦玉茹说道:“我还能骗你吗?”

于建民家的炉灶上正炖着鸡汤。 戴绪言说道:“嫂子给于哥炖鸡汤了。”

于建民的媳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这两天也是放心不下丈夫,炖了些鸡汤,又不好意思送去。

韦玉茹让建民媳妇把鸡汤盛了,和吴波几个人陪着把她送到了病房。

于建民见了媳妇,把头扭到了一边。吴波说道:“嫂子来了,你还拿什么大。”

吴波又对于建民媳妇说道:“嫂子你好好照顾建民,我们先走了。”

于建民的媳妇把吴波他们送出门,对吴波说道:“吴队,我真的很后悔那天说的话,太伤你的心了。真是该打,说着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吴波说道:“嫂子,你看你真是的,赶快进去照顾建民吧。说完和韦玉茹,牛普宁,戴绪言几个人走了。

台阶已经搭好了,只要他们两口子和好了就行。

病房里静悄悄的,于建民的媳妇红着脸对老公说道:“吴队这人真好。我错了。”

于建民说道:“你还知道你错了,下次你要这样,我绝不饶你。”

于建民的媳妇说道:“得了,得了,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来喝鸡汤。”说着亲热地给于建民盛了一碗鸡汤。

于建民端起来,有滋有味地喝起来,两口子和好如初。

范大民和于建民的伤好多了,贾自强着手安排了解3.3枪案牺牲和负伤的具体情况。贾自强考虑了很久,决定淡化处理这件事。派办公室的邵英淑和刑侦科的王远航这两名没有职务的普通干部,去和二中队参与山子村抓捕的干警们谈话。

范大民和于建民接到谈话通知以后,分别给吴波打了电话,表达了他们的担心。吴波。安慰他们说道:“没事的,你们实话实说,你们为国为民负伤流血,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你们为人民立了功。”

在范大民和于建民的心里,这次死里逃生,英勇负伤,不谈提拔,怎么着也得算立功吧。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正面褒奖,气氛热烈的居多。但是这次分局态度冷淡,让他们在感情上难以接受。说是谈话,倒有点追究违反命令,擅自行动责任的味道。

对吴波和二中队其他参与3.3枪案抓捕人员的谈话都是在二中队里进行的。

办公室的邵英淑和刑侦科王远航的走进二中队的院落。二中队院子里一派春天的美丽景色。邵英淑说道:“人家还是有本事”以前二中队他们也来过,那叫个荒凉破败。

王远航说道:“看看二中队现在漂亮不?这次还谈什么话呢,就立功受奖就行了。”

邵英淑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过程中得搞清楚吧。”

吴波对谈话的态度是实事求是,如实的回忆和讲述了当时的经过。没有拔高自己,也没有刻意的推脱之词。完全是当时场景的真实再现。

和二中队干警的谈话一天就结束了,牛普宁,戴绪言等人也都客观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邵英淑和王远航都是一般干警,去了也就是了解具体情况,言语谨慎。大事情上没他们说话的份。

下午谈话结束,吴波招待他们在二中队食堂吃了一顿便饭。韦玉茹给做的火锅菜。两人还挺爱吃,吃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王远航开车,两人在车里随便闲聊。邵英淑说道:“二中队的吴波还真是位美男子啊,高大帅气。”

王远航说道:“怎么?你动心了?”

邵英淑说道:“滚一边去,不许胡说。我这已为人妇,残花败柳的,还能对谁动心呢。”

王远航说道:“二中队的办公环境。真心比分局都好,地方又宽敞。”

邵英淑也是一时聊天气氛轻松,不经意地说道:“以后说不定把分局搬过去,后面空地还大着呢,办公楼一盖,前面整个都是庭院花园。分局的地方是河北的繁华地段,正好盖五六栋家属楼。建一个小区。

王远航一听立时重视起来,他还没有自己的住房呢,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立刻问道:“消息当真?你从哪儿听来的?”

邵英淑情知说漏了嘴,立刻对王远航说道:“你别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能对任何人说,要是说出去,你也就别混了。这里的水深着呢。”

邵英淑三十出头,眉眼含春,体格风骚。春节后一次独自去给贾自强局长拜年,正好贾自强独自一人在家。也是她言语不谨慎,给贾自强讲了一个黄段子,还是她潜意识的就想勾引一下贾自强,挑逗地贾自强把平时他不注意的邵英淑仔细一看,颇有姿色,一时按捺不住,把她就地正法了。

此后邵英淑颇有贾自强红颜知己的感觉。这也是贾自强一时高兴,在床上告诉她的。

潘英男的建材生意非常好,不少挣钱。可是他看到房地产市场前景广阔,,来钱特别巨量,于是正在建立一个房地产公司。他盯上了河北分局所在地的那块地,和贾子强商量,把河北分局搬到二中队,分局原址建一个小区。因为二中队驻地特别宽敞,中队外墙还有荒野,承建分局的办公大楼也绰绰有余。庭院也不用绿化了,直接用二中队驻地的前后院。以此打响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的头一炮。他给贾自强花了不少钱,他可不是随便投资的。

王远航得到这个可以说是绝密的消息,心下盘算怎么和分局各位领导搞好关系,在评分的时候占个先机,争取确保拿到一套集资房。

邵英淑路上又和王远航聊了些闲话,各自回家。

第二天开始写材料,调查结果报给局领导,就算完成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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