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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熔岩之行

卡雅和安德烈亚斯良久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寂静中只能听见火堆里树枝燃烧的噼啪响声。

“俺想念他们,”矮人终于先开了口,“埃尔刚,卡洛,球球,所有人。”

“我也是。”卡雅柔声说道。

“哈,你还记得那次去熔岩洞吗,”矮人来了精神,“啊,那真是场刺激的冒险啊!”

“就是你们闹矛盾后的那次?”卡雅乐了,“一定糟糕透顶吧,卡洛就是不告诉我去那的情况。”

“哪有,”矮人喝了口酒,“你都没看到俺们合作无间的样子,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安德烈亚斯,快点起来,”卡洛叹了口气,“你在这么抱着石头吐下去,还怎么完成任务,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会儿!”

“哦,天啊,再、再等一会儿,”矮人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抱着一颗大石头,“俺敢说,俺他妈的把胃都吐出去了,去他妈的熔岩洞,哦,妈的,这帮该死的暗精灵……”

安德烈亚斯又干呕了起来。

“勇敢起来,安德烈亚斯,妈的,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卡洛揉着太阳穴摇摇头,“哦,天哪。”

“俺、俺发誓再也不坐这该死的鬼玩意了,宁可死在这里,”矮人终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在不远处趴着的的纳米恩图挥挥拳头,“听到没,你这个长得像猫的奇葩玩意,俺再也不会骑在你的背上,让你驮着瞎跑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怕这些坐骑。”卡洛开始向前走去。

“什么,不要搞错,俺才不怕它们,是怕飞!”矮人捂着肚子跟了上去,“俺们一族生来是向下挖掘宝藏的,谁他妈的会上天去挖宝,这要被俺的族人知道了,都得笑死俺这个傻帽!”

“要是死在这鬼地方,”卡洛躲过滴落的岩浆,“那才绝对会被笑死,快跟上,安德烈亚斯,你想被烤熟吗?”

“哎哎,长官,知道了,”矮人小跑了几步,嘴里嘟囔着,“要俺说这就够糟糕了,还能糟糕到哪去……”

“真的?”卡雅非常怀疑矮人在说实话。

“当然,一切顺利,啊,真怀念啊,”矮人哼哼着,用力咬了一口野猪肉,“简直就是观光旅行,只有些小蝙蝠啊,几只破虫子啊,低等的小精灵什么的,不足为惧……”

“奥古斯都的蛋蛋啊,这他娘的真是蝙蝠吗?”矮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攻击,“怎么这么大的个,这地方真是太邪门了。”

“别在那感慨了,过来帮忙,你个二货!”卡洛不停的闪躲着两只巨型蝙蝠的攻击,并看准空隙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它们的身上,“都怪你那破嘴,愿望实现了吧,简直倒霉到家了!”

矮人捡起一块大石头扔向正俯冲过来的蝙蝠,蝙蝠躲闪了一下,矮人没有停顿,直接跑向它一斧子砍在了它的翅膀上,怪物吃痛的尖叫起来,矮人迅速的又补了一斧子砍掉了蝙蝠的半边身子,怪物终于不再吭声,掉在地上抽搐着,紫黑色的血喷了矮人一身。

矮人看向卡洛那边,一只被轰掉了头,另一只正从背后扑向他。

矮人没有犹豫,用力把斧子扔了过去,把怪物钉在了岩壁上。

矮人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拔出斧子,看了卡洛一眼,“哦,不用客气。”

卡洛摇了摇头,“快离开这,不知道还有多少这玩意。”

“多少都不足为惧,老子来多少杀多少,话说,”矮人吐了口唾沫,“你怎么不抡你那破武器去打呢,竟然把那玩意插在地上只用拳头,这是你们圣职者的什么特殊癖好吗?”

卡洛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矮人身后的庞然大物,那东西自下而上都由螺旋状的火焰构成,只有头部能勉强看清有人形的样貌,但眼睛和嘴巴里也都喷出出一团团的火焰,它的手中握着一把燃烧的巨剑。

“我的神啊,”卡洛回过神来,“快躲开,妈的,高等火精灵!”

“啊?你傻了吗,转移什么话题……”矮人回头看了一眼,火精灵正举起巨剑向他劈来……

“你在讲童话故事吗?”卡雅嗤之以鼻,“那地方会那么友好,就是现在都没人愿意去。”

“哦,当然是很危险了,但是什么都难不倒俺,”矮人抱着肩膀哼哼着,“卡洛那时可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还好关键时刻,有俺在,俺可是成竹在胸,有都是计划……”

“奥古斯都的胡子啊,俺真想念俺的那些可爱的亲戚啊,”矮人躲在岩石后面抱着被高温灼烧的破破烂烂的斧子,可怜兮兮的抽泣着,“俺又都搞砸了,你说的对,卡洛,俺就不应该来暗黑城,俺现在宁可回黄金矿洞跟亲戚们一起挖矿去,那生活多惬意啊……”

不远处,歌利亚嘶哑的吼了一声,四处嗅着什么。

矮人闭上眼睛缩了缩脖子,“那东西鬼叫个什么劲,哦,俺可怜的斧子,陪了俺这么多年,看看都变成什么鸟样了。”

“别叽叽歪歪了,咱们得想个对策,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卡洛在岩石背后偷偷看着歌利亚的一举一动,“振作点!”

“还能怎么办,这家伙太强了,”矮人用手抹了一把脏污的脸,“刚才对付那个火精灵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承认吧,咱们完蛋了,哦,天哪,俺可怜的斧子。”

“给我闭嘴!”卡洛忍无可忍,“安静点,我想个对策,绝对不能死在这家伙手里。”

卡洛观察了歌利亚一会儿,不再理睬矮人的絮絮叨叨。

“听着,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不用管我,尽力瞄准它的腿部把斧子扔过去,我会在它分神的时候把剩余的两个装置砸到它的头上,”卡洛开始活动活动腿脚,“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你在开玩笑吗?”矮人瞪大了眼睛,“这玩意速度太快了,你跑不过他的,况且已经用过三个装置了,打中的那个电晕不倒它啊。”

“我可不愿在这等上一辈子,成败在此一举了!”卡洛抄起一块石头冲了出去。

“等、等等,你这个疯子……”矮人在后面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卡洛把石头扔向歌利亚,大喊了一声,那畸形的怪物听到声音摇了摇脑袋,向着卡洛的方向急速奔跑了过来,卡洛也跑了起来,在怪物经过两人藏身的岩石时,矮人稍微犹豫了下,没等怪物跑远,便狂吼了一声用吃奶的力气把斧子抡了起来砍向怪物变形的短腿。

怪物听到吼声转过头楞了一下,马上转身用粗壮的那一条胳膊向声音的方向抓去,幸运的是,矮人的斧子正好砍中了它的腿肚子,歌利亚的手扑了个空向前倒了下去。

“妈的,我说过让它跑远点再……”卡洛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想浪费这个机会,用全速冲到怪物旁边一跃而起把两个装置都打在了它的头上,然后卡洛就地打了滚躲到了一旁。

电流声响起,怪物惨嚎了一声便不再动了。

安德烈亚斯欢呼起来,站起身马上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斧子砍进怪物的脑袋,然后又补了一斧。

“哈,俺才不会让你出风头呢,”矮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这下不欠你的了吧。”

卡洛躺在地上已经懒得说话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俺就这么跟那个鬼东西单打独斗,就这样,”矮人比划了一下挥砍的动作,“最后一斧子就把那玩意的头砍掉了,你应该看看卡洛那崇拜的眼神。”

“安德烈亚斯,你说这么多大话就不怕烂舌头吗?”卡雅哼了一声,“我看你肯定都在帮倒忙。”

“小姑娘,要俺说你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矮人抱着肩膀看着卡雅,“总是帮卡洛说话,被真相蒙蔽了双眼,哼哼。”

“我哪有……”卡雅想要争辩道。

“以为俺们矮人都是神经大条吗,小丫头,你当时的眼神都出卖了你,傻子都看得出来。”矮人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

卡雅沉默了。

他说的是实话。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得复杂了,”矮人望着火堆,“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牵拉着每一个被卷入其中的可怜虫,连俺快乐不起来了,太糟糕了。”

“难得能听你说句正经话。”卡雅也叹了口气。

是啊,一切都变了,一切……

“啊,这就是那玩意的核心吗?”矮人看了看卡洛手中的菱形物体,“就是这个给了它生命?”

“我也不知道啊,鬼知道暗精灵是怎么弄的,”卡洛把它放进兜里,“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好主意,连我都怀念起那大飞猫了,”矮人吐了口唾沫,“比起这儿,上天真是太幸福了。”

两人向来的方向走去。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核心在那东西的肚子里,俺还以为应该在胸口呢。”矮人边走边问道。

“我只是看到那有缝合的痕迹,碰碰运气而已。”

“啊,有道理,”矮人点点头,“嘿,那个,去埃尔刚那里喝几杯怎么样?”

“改天吧,”卡洛揉了揉肩膀,“咱俩都遍体鳞伤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好吧,恩,俺也是这么觉得。”矮人不再说话。

“安德烈亚斯,”卡洛停了下来,把手搭在矮人的肩膀上,“听着,老兄,那天我不改那么说你,我欠你一句道歉。”

“哦,没什么,”矮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俺也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不,错在我身上,我只是……”卡洛叹了口气,“烦心的事太多,抱歉,老伙计,你知道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

“没关系,老兄,嘿,俺们是生死之交了,对吧,”矮人拍了拍卡洛的胳膊,向前走去,“别像个娘们似的矫情了。”

卡洛笑了起来,跟了上去。

“你知道的,”矮人忽然正色道,“俺愿意为你付出生命,兄弟。”

卡洛看着矮人没有说话,缓缓点了点头。

“俺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矮人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可是他却抢先了一步啊。”

卡雅低下了头。

10

突然一声嘶吼响起,两人打了个激灵,向四周望去。

“有时什么东西?”矮人把破斧子抄在了手中。

跑动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在一个分叉口处,又一头歌利亚出现了。

“奥古斯都的胡子,这简直祸不单行啊,”矮人紧张的握紧了武器。

“快跑,朝那边跑!”卡洛指着自己左侧的洞口喊道。

两人狂奔了起来,歌利亚在身后紧追不舍。

“这样不行,它太快了,”矮人喊道,“俺来拦住他,你先走!”

卡洛没有说话,突然把图腾插到了地上,他集中精神,两个影子分身出现,然后他急速冲向歌利亚。

“你疯了吗?”矮人瞪眼骂道。

卡洛大喊一声,一拳打在怪物的腹部,又闪到侧面连打几拳,怪物只是晃了晃,开始爪向卡洛,卡洛转身飞奔了起来。

“快跑啊,白痴!”卡洛边跑边喊,“一会儿见!”

“你个王八蛋,应该是俺……”矮人看着怪物追着卡洛逐渐远离。

11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夜色已深,万籁俱寂,远处偶尔响起几声鸟啼……

12

“哦,天啊,这让俺怎么跟卡雅和球球交代,妈的,”矮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出发点,“本应是俺去……”

安德烈亚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又等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卡洛的踪影,安德烈亚斯犹豫着,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先回去找克伦特他们帮忙才行,他只好站起身向纳米恩图走去。

“快走啊,怎么还这么慢腾腾的!”

矮人回过头,惊讶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卡洛,他的胸口脸上和胳膊上又多了几处伤口。

“老天保佑,你竟然还活着!”矮人大笑着抱住了卡洛。

“这可不是庆贺的时候,”卡洛推开矮人,示意他赶紧跑路,“那玩意还在追着呢。”

两人分别骑上纳米恩图,开始向着上方垂直的洞口飞去。

又是一声嘶吼,两人向下望去,那怪物在原地站住,没有眼睛的头抬起盯着空中。

“救救我们……”

诡异的声音在洞中回荡。

“什么?”卡洛差点掉了下去。

“那东西能说话?”矮人也惊讶的喊着,“妈的,到底那是什么玩意?”

卡洛抱紧纳米恩图,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皱眉头,咬紧牙关的死死盯着那头残缺的歌利亚……

13

“天色不早了,俺是困了,”矮人伸了个懒腰,“晚安,卡雅,愿你有个好梦。”

矮人躺了下去,很快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卡雅笑着摇摇头,便出神的看着夜空。

(今夜会再梦到你吗?)

她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世界开始变得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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