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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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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君少优跟平阳公主一路穿花渡柳, 顺着羊肠小径踱回席上。但见场中歌舞停歇,鼓乐齐掩,席上宾客早已没了方才之言笑晏晏, 觥筹交错,一个个俱都神色诡秘, 坐立不安。瞧见君少优与平阳公主相携而来,径自往偏殿而去, 更是窃窃私语。或有面露同情的, 或有幸灾乐祸的,或有无动于衷的,千姿百态, 不一而足。

君少优暗暗打量了席上一眼, 只见皇子公主并妃嫔席上大多空缺,不晓得是随着骚动看热闹去了, 还是生恐牵连到自己身上而中途抽身。不过大多数诰命贵女碍于身份, 倒不敢轻举妄动。不论心中如何盘算,在皇后没开口的情况下,一个个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席上,静观其变。

平阳公主向君少优微微一笑,面上浮现出一抹关切神色, 开口道:“大皇嫂向来沉静自持,不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平阳都希望大皇嫂能保持冷静, 切莫让旁人看了咱们皇家的笑话才是。”

君少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口接道:“公主此言有理。”

平阳公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不论如何,想必大皇兄都不会委屈了大皇嫂的。”

君少优微微一笑,并未答言。

两人说话间,脚步未曾停歇,直至偏殿门前。一干宫俾太监俱都束手而立,站在门外。各个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看不出丝毫端倪。

君少优跟平阳两人越过一干宫俾太监进入殿中,只见偏殿里头云鬓凤钗,香风缭绕,乌压压站了一地的人。永乾帝面色尴尬的负手而立,他的身前站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极为尴尬的皇后严氏。皇后身后则按品阶高低站着宸妃等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一个个面色古怪的很。而落在最后面的竟然是护国公夫人并理国公府一干女眷。

当地立着一口青玉兽首周身雕祥瑞福纹的焚香三足鼎,原本应该焚着淡淡的百合宫香怡人心神,此刻那鼎中却被倒满了清水,粉末状的香料混合着清水凝成深色块状,给人以凌乱之感。

焚香玉鼎旁边则跪着早该退席离开的沈良媛和衣衫凌乱的君柔然。沈良媛面色惨白的跪趴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早已没了方才的牙尖嘴利,妩媚娇柔。而君柔然则双手捂脸低声哭泣,从声音当中可听出真切的彷徨不安。

见此情景,平阳公主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君少优则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面色铁青的杨黛眉,又看了看神色极为羞愤不耻,简直就是在强行忍耐着的理国公夫人,再轻瞥一眼面无表情的平阳公主,说不清情绪的抿了抿嘴。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给永乾帝并皇后娘娘躬身请安。永乾帝板着一张颜面摆了摆手,皇后严氏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森森冷冷的看了君少优一眼。君少优识相的退到庄麟身后,沉默不语。

平阳公主则是强装镇定的走到庄周身后,看着明显是出了大篓子的沈良媛和君柔然两人,心中暗暗叹息。

她倒是不在乎沈良媛和君柔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只是白白可惜了这十足难得的机会。恐怕至此以后,他们想要算计永安王府就更难了。

永乾帝负手立在原地,看着下面各怀鬼胎暗自盘算的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心中恼怒不已。对于大儿子庄麟和二儿子庄周之间的明争暗斗,永乾帝一直本着高高在上,隔岸观火的态度。他对于此事乐见其成,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的身上,还是以这么一种丢人难堪的方式。

一世英名毁于一夕。且叫他今后如何面对誓死效忠于他的理国公等诸位老臣?又该如何面对朝野间的非议责问?

一想到此处,永乾帝神色越发冰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良媛并君柔然二人,眸中满是厌恶。更是恼怒的瞪了一眼带领众多妃嫔皇子过来偏殿“捉、奸”的皇后。

皇后严氏更是懊悔的肠子都青了。如刀锋一般的眸光一眼眼剜着跪在地上的沈良媛和君柔然,既恼怒沈良媛的办事不利,且妒恨君柔然的贪婪心大。明明口中说的三贞五烈,乖巧异常,什么“非大皇子不嫁”,哄骗的椒房殿上上下下为她筹谋算计。结果她竟敢掉过头来爬上永乾帝的龙床。

一想到正是自己百般筹谋才让君柔然得逞如意,被骗得团团转的怒火几乎将皇后严氏的理智烧成灰霾。一双柔荑死死攒紧,涂满丹寇的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个个月牙状的痕迹,丝丝鲜血蜿蜒而出,很快浸湿了明黄色的丝帕。

更惶恐的则是她明明算计好了时间才带人过来“捉、奸”,为何那香炉之中本该燃尽的“合欢香”还残留不少。不光被宸妃和陛下撞个正着,连她想将此事推到君柔然身上,指责她不守妇道,攀爬龙床的机会都没了。

事到如今,那小贱人竟然翻身成了被牵连的无辜之人。见到永乾帝时而落在君柔然身上那略有些尴尬愧疚的眼神,皇后便恨得牙根儿痒痒。

宸妃站在皇后身后,眼明心亮的察觉到皇后的惊恐怨怼,低头的瞬间幸灾乐祸的挑了挑眉。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才叫现世报呢!

想到这里,宸妃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臣妾以为,能在守卫森严的椒房殿中使用迷情香料勾引陛下,此事绝不是区区一个四品的良媛能够做到的。这贱、人在椒房殿中必定还有内应。还请陛下彻查此事。如此,才能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才能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否则,单以帝王之尊与臣下之妻女在偏殿苟、合一事,就足以让永乾帝经营多年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一句话未尽,只听皇后严氏语调仓促的说了句“不可”。还未来得及诉说缘由,就被宸妃的讥讽的抢白道:“为何不可?皇后娘娘须知,这个见不得人的丑事可是在你椒房殿发生的。皇后娘娘身为一宫之主,自然是难辞其咎。如今娘娘不思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妄图遮遮掩掩,蒙混过关。难道皇后娘娘不怕被人说您是同沈良媛同流合污,谋害陛下?”

皇后面色一整,肃容说道:“宸妃此言差矣。皇家出了这种事情,遮掩还遮掩不过来,又哪能张扬出去呢?本宫此举,也是为了皇家名声着想。”

顿了顿,又向殿中诸人警告道:“尔等听着,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外传。否则一律按宫规处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娘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您闭口不言外人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么?”宸妃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殿中的妃嫔诰命,嗤笑道:“娘娘别忘记,还是娘娘领着我们过来偏殿这边儿‘赏花走动’的。如今人多口杂,娘娘安能保证外头传不出一丝风声?”

这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后脸色一白,被宸妃讥讽的险些背过气儿去。

宸妃不屑的撇了撇嘴,向永乾帝肃容建议道:“臣妾以为,这件事情是遮瞒不住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彻查其中端倪,好叫朝野上下知晓陛下与君姑娘是无辜遭了旁人算计。”

如此,名声虽也不妥,但总好过永乾帝与臣下妻女勾勾搭搭。

永乾帝自然也知晓宸妃所言甚是。只是他不光知晓这个,更明白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有皇后插手。而宸妃之所以如此提议,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将皇后牵扯其中。

只是后宫之事牵扯前朝,如今朝中局势乃是皇权至上,世家与军权分庭抗礼。永乾帝为了维持平衡,断断不能让皇后牵扯到这个丑闻当中。不仅如此,永乾帝还得想法子保全这个胆敢牵连他的蠢女人。而为今之计,也只有丢卒保车。

想到这里,永乾帝眸光冰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沈良媛,寒声说道:“宫中规矩森严,从来不允许有妃嫔使用那等下三滥的药物邀宠。沈氏妇人,入宫多年不思安分守己,竟然敢以药物迷惑圣心,还因此牵连了无辜之人。其罪当诛。”

一句话未落,沈良媛无力的发出一声悲鸣。匍匐的跪趴到永乾帝身前,伸手拽住永乾帝的龙袍衣摆苦苦哀求道:“陛下开恩,陛下饶命啊!”

永乾帝不为所动,一脚踢开沈良媛,寒声说道:“来人,将沈氏押送回宫,白绫赐死。”

沈良媛闻言。吓得瘫软在地上。殿外的小太监听命,连忙进入殿中带走沈良媛。沈良媛挣扎着,哭喊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皇后娘娘救我,我不想死啊——”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全都以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皇后娘娘。皇后严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罪妇沈氏,入宫多年不思服侍圣上,安分守己,反而兴风作浪,如今还牵连了无辜的君姑娘。你如此作为,实在为你的家族蒙羞。还不快快认罪伏诛,免得牵连族人。”

对于皇后这一番明显拿家人威胁沈良媛的话语,宸妃嗤之以鼻。可是这席话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那沈良媛果然不敢拿父母亲族的性命做赌注,纵然心中不甘,也只能哭喊着请求陛下饶命,却半点儿不敢牵连到旁人身上。

魏静忠自然也看明白了永乾帝的心意,立刻着人捂住了沈良媛的口鼻,将挣扎不休的沈良媛带了下去。

永乾帝十分尴尬的看着人群后头低眉敛目,毫无表情的理国公夫人。沉吟半日,还是觉得十分没脸。只好硬着头皮向理国公夫人说道:“府上的大郎君今年也有弱冠了吧?”

理国公夫人微微欠身,神色恭敬的回道:“启禀陛下,犬子今年二十整。”

永乾帝颔首说道:“着实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朕一定会为他择一门好亲事的。”

理国公夫人听闻这话,只觉得嘴里发苦,恨不得痛哭出声。然而她却不能这么做,跟那些个家资雄厚的世家豪族并不相同。理国公只不过是贫民出身,于永乾帝未发迹时跟随左右,鞍前马后,全赖陛下信重才有今日之尊荣。

而同理国公一脉的香火传承安荣富贵相比,区区一个还没过门的未婚妻究竟算不得什么。就算这个未婚妻给他们理国公带来很大的没脸,但其中毕竟还牵扯到陛下。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理国公夫人就算心中怨怼,此刻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躬身跪拜,开口谢恩。

不仅如此,还要做出一副十足的感恩戴德来。

永乾帝也明白理国公府的尴尬。为今之计,也只能许出诸多好处来,稍微弥补一下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一家。

想到之前理国公上奏请封世子一事,永乾帝微微沉吟片刻,遂开口钦封理国公府嫡子李安为世子,次子李显赐正五品户部主事之职。因三子李誉正在国子监读书,准备来年恩科之考,永乾帝并未赐李誉官身。不过心中却惦记着若来年李誉科考不中,他便赐李誉一个同进士出身,入翰林院担任编修。

如此,也算是对抢了他家儿媳的一个补偿了。

理国公府夫人再次叩头谢恩。不过相比于方才的口不应心,这番谢恩倒是真心实意的。其实她当初对君柔然这个儿媳妇就不是很满意,只因这个女孩儿的名声并不算清白,她的母亲名声也不妥当。但是理国公看在君家同永安王府姻亲的份儿上,执意为儿子求娶。理国公夫人拗不过老爷子,只能同意。如今用一个原本就不待见的未婚媳妇换来这么多实惠的好处,理国公夫人纵然觉得面上依旧无光,但好歹里子过得去了。

且无论君柔然在此事当中究竟如何盘算筹谋,面上总归披了个被人算计的苦衷。他日被人说嘴,理国公府好歹也有了一块遮羞布。何况京中流言甚重,再过个三五年间,恐怕没人会记得今日之事。

想到这里,理国公夫人的心绪越发平和起来。

处理了最难缠的理国公一家,永乾帝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他看向依旧跪在原地无声哽咽的君柔然,一张小脸儿委委屈屈的,眼睛哭得通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倒让她原本只是清秀的脸蛋儿多了几分风情。永乾帝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君柔然那凹凸有致的身上,想到了方才的销魂蚀骨,不觉神魂一荡。

他贵为帝王之尊,这么多年宠幸美人无数,却也难得遇见在床上如此放得开的女人。不知道是因为药物催情的缘故还是君柔然本身天赋异禀……

永乾帝不明显的勾了勾嘴角,最终决定将此女交给皇后处理。遂摆摆手,以前朝事务繁忙为由,悠然离开了。

永乾帝一走,殿内其余妃嫔诰命也纷纷找借口离开。宸妃清澈如秋水的妩媚眼眸在君柔然身上转了一圈儿,掩口笑道:“真是世事难料啊。昨儿还得叫一声亲家侄女儿的人,转眼就成了跟咱们平起平坐的姐妹。皇后娘娘看在君姑娘也是无辜受牵连的份儿上,且得为她好好安排才是呢。”

言毕,又将跪在地上的君柔然扶了起来,掏出丝帕为她擦了擦脸上泪痕,柔声轻笑道:“瞧瞧这一张小脸蛋儿,哭的跟小花猫儿似的,果然可人疼。本宫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也是你的福泽深厚,若是旁的人,百般算计也算计不来陛下的恩宠不是?快别哭了,回家好好等着,来日必有你的好处。”

君柔然双手握脸,倒在宸妃怀中抽抽噎噎的哭的更伤心了。一味的说自己当真没脸活了,不如一条白绫死了干净。也免得牵连了国公府的名声。落在最后的杨黛眉见状,也顾不得旁的,心疼的走上前来将君柔然搂入怀中不住安抚。心下也不由自主的埋怨起皇后来。毕竟今日饮宴乃是平阳公主下帖子遍邀京中权贵人家,地点又是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中,本该是规矩体统最为严谨的地方,居然能出了如此差错。杨黛眉固然猜到这其中必定有君柔然心甘情愿的成分,但还是迁怒于皇后一脉。

老话讲一入宫门深似海,做皇帝的小老婆,哪里就会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风光得意。柔然如今年岁小,被富贵荣华迷住了双眼,一时左性儿也是有的。可杨黛眉万万没有想到,君柔然竟然会胆大糊涂到与虎谋皮的程度……

她暗暗看了眼一旁和颜悦色的宸妃娘娘和难掩愤怒的皇后娘娘,心中不由一沉。

宸妃见状,伸手拍了拍君柔然的手背,又看了皇后一眼,刻意说道:“君姑娘本是公侯贵女,且又是定了人家的人。今日却在皇后宫中受了这等委屈,皇后自然是难辞其咎。好在陛下仁厚,给娘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娘娘可得好好操持着才是。”

一句风凉话气的皇后死握双拳,宸妃却早把视线转到了平阳公主的身上。如秋水般明媚的双眸深深看了平阳一眼,宸妃轻笑道:“今日牡丹花宴果然是叫人大开眼界。怪不得陛下平日里最宠爱公主,公主如此谋略,实在让本宫自愧不如。”

语毕,也不理会面色难堪的一干人等,广袖一挥,便带着庄麟跟君少优扬长而去。

皇后终日大雁却被雁啄了眼睛,又被宸妃当面好一通嘲笑,自然觉得意难平。然而她贵为皇后,最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她只有将满腔怒火强行压制,收整心情处理她自己酿出的苦果。

且不言皇后究竟如何安排君柔然进宫,只说宸妃娘娘一行人等转回长极宫中。憋了许久的君少优终于朗笑出声,开口说道:“果然是好精彩的一出戏码。只可惜我当时身在戏中,竟不能全头全尾看个分明。”

庄麟冷哼一声,肃颜说道:“我更没想到平阳早已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算计你我。看来她也不像她表现的那般不愿和亲。”

“此言差矣。”宸妃微微一笑,摆手说道:“平阳之所以敢在这种时候算计于你,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她知道以我们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下嫁匈奴。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放下身段来求我们。不过是静观其变等着结果罢了。若能借此事博得我们的信任反算计我们一把,更是意外之喜。”

所以,平阳自一开始就没想过向永安王府一脉投诚,之前种种举动,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算计庄麟罢了。奈何她千般算计,却没想到她自以为捏在手中的棋子并不听话,反而一转头就把他们给卖了。

画面转到三天前,永安王府。

杨黛眉并沈青棉起身离席后,君柔然跪坐在席上,笑向君少优说道:“我这个人,生性小气善妒,从来不喜欢比我貌美且比我聪明的人。奈何弟弟这两样竟占全了。因为此事,我当初没少给弟弟使计下绊子。不过再怎么说,你我之间的争斗都是兄弟姊妹间的小摩擦小口舌,牵扯不到外头。倘或外人想以此为机,唆使我来算计弟弟,那就是他们看错了我这个人。”

君少优漫不经心的饮了口酸梅汤,挑眉说道:“大娘子好端端的,说出这番话来。恕我听不明白。”

君柔然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前儿我去曲江池上游湖,偶遇了平阳公主。公主拉着我在私下说了好一番话,都是有关王爷跟弟弟的。难道弟弟就不好奇么?”

君少优放下茶盏,看向君柔然。

君柔然微微一笑,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末了开口笑道:“弟弟与王爷夫夫恩爱,伉俪情深。实在叫人羡慕非常。姐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看不清形势,硬要缠着王爷不放。更不会平白叫人利用我,看轻了我对王爷的情意。”

见君柔然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倒让君少优颇感意外。

君柔然见状,哂笑一声,开口说道:“或许在你心中,我君柔然就是一个飞扬跋扈,恬不知耻的女人。不错,我确实喜欢王爷,当初也说过非王爷不嫁。但是王爷并不喜欢我。我当初想过,若是王爷对我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感觉,我嫁给他做妾也是愿意的。但是他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既如此,我也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惹他厌烦。说到底,我君柔然好歹是开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贵重,岂能因为一个男人就自轻自贱了。”

君少优上上下下打量君柔然半日,默然不语。

君柔然并不理会自己给君少优带来多大的震惊,径自说道:“按照平阳公主与我说的,她会在近日于椒房殿中举办牡丹花会,届时会遍邀宗室诰命前去饮宴。表面看来是请大家商议匈奴和亲一事,最终目的却是为了陷害王爷而寻找证人。弟弟若是不相信我,不妨耐心等待一二时日,看平阳公主如何举动。”

君少优依旧把玩着手中茶盏静默不语。他并不是不相信君柔然的话。恰恰相反,以他对平阳公主的了解,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发生。不过君少优并不担心自己会陷入平阳公主的圈套。与之相比,君少优更在乎的是君柔然究竟想要什么,更在乎的是他该如何筹谋,才能得到利益最大化。

君少优沉吟片刻,含笑说道:“大娘子有何目的,直言便是。”

君柔然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柔声笑道:“弟弟多虑了。我做这些事情,仅仅是不想兄弟阋墙,叫外人看了笑话。弟弟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

她只不过是不想这辈子都低君少优一头罢了。即使不能嫁给永安王庄麟,也不能屈居在君少优之下,卑躬屈膝,谄笑献媚。她想与君少优平起平坐,甚至让君少优给她见礼问安。她唯一的机会便是进宫。如此一来,哪怕将来庄麟登基大宝,她身为先皇的妃嫔,也该受到后辈的敬重。

更何况,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庄麟与君少优这个贱、人,在她无法企及的地方过的幸福美满?

君柔然轻轻勾了勾嘴角,低眉浅笑的时候,掩去眸中那抹算计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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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极宫中,君少优有些看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不觉开口问道:“咱们原先的计划,不是顺水推舟将皇后一脉的布局暴露于人前,怎么到最后竟牵连到陛下身上?”

宸妃娘娘轻勾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如果本宫说,这君柔然一开始就是冲着陛下去的,你们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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