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发现呢？”前一件事秋月讲得很有道理，张松岚很期待她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第二个嘛，就是这次AI发动攻击的命中率要比以往低很多。”秋月百合回答。
“这还用得着你说？”张松岚有点小失望，他要的是技术发现又不是战术发现，何况莉莉娅舰队的平均被命中率比较低张松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虽然谈不上百发百中，至少在记录中所有的AI战舰型号包括它们所俘虏的淮扬舰队都是命中概率大于失准，而这次AI发动攻击时却是失准大于命中。这种张松岚在看战斗记录的时候也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只认为是对方独特的攻击方式导致攻击准确度会有所下降。
“你把我的话听完呐。”秋月百合不高兴地撅起嘴，“你光看到AI的命中率下降了，就没想过到底是什么导致命中率下降吗？”
“这……”张松岚还真没想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懂，他是个战术专家又不是科学专家，会导致攻击失准的干涉条件太多了他上哪儿能全部了解去。
“哼哼，没想过吧。”秋月百合洋洋得意起来，“你没想到的我可想到了，结合前一条来看，我有个推断。”
“你说。”张松岚静等着这个喜欢卖关子的家伙。
“刚才给你看的东西你应该理解了，在一微秒的时间里完成进出常规空间和发动攻击这事儿本身就不合理，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既然对方不在常规空间内，它们又是怎么探知到常规空间目标的准确位置？难道锁定目标的时间也要包含在这一微秒内？”
“办不到吧？”张松岚皱着眉头回答，如果AI连这种技术都研发得出来，那实在是邪门得没边了。
“我也觉得办不到，要是能办到它们都可以去试试挑战宇宙常数了，所以肯定是用了什么更加投机取巧的办法。”秋月百合点点头，“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是，对方在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通过某种手段锁定了当前目标并完成了武器预充能，之所以出现在常规空间的时间那么短，是因为大多数步骤在现出真身前就已经搞定了，出现在常规空间内的时间只是把攻击发射出去而已。”
“嗯嗯，有道理。”张松岚听得连连点头，这么设想总比刚才提出的夸张假设来得靠谱。
“所以啊，对方到底是怎么在另外一个空间区域探知到发生在本区域内的情况，只要搞明白这件事我们就能大致弄清楚他们的底细，而命中率和感知锁定有直接关联，AI的命中率下降绝对和这件事有关系。”秋月百合又接着说道。
“有办法搞清楚吗？”张松岚问。
“有，我只需要几台暗能量引擎和同等数量的南极星联盟报废舰船，你批准我就去做。”秋月百合胸有成竹地回答。
“好，我马上批给你，准备完成之后立即通知我，我的直属舰队会配合你进行实验。”为了重新控制合金催化剂的原产地就算让张松岚牺牲整支舰队他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几艘废船和几台引擎了。
秋月百合的准备进行了三天，具体她在捣鼓什么张松岚懒得问也不在乎，反正最后秋月百合肯定会得意忘形地解释给自己听，张松岚现在只想尽快出结果。
——三天后·公会之心/远见交界星门——
“各实验舰自律系统运行正常，随时可以进入跃迁。”临时被派驻在南联旗舰塞伯鲁斯号上的科学人员进行完最后一遍检测，对张松岚和秋月百合报告。
“好，比照组，实验舰一号，无暗能量引擎装备，实验开始。”秋月百合朗声宣布开始。
“比照组，实验舰一号，确认进入超空间跃迁……脱离超空间……信号消失！”实验舰通过星门后的一瞬间就理所当然般地被击毁了，“结果为在远见星系确立存在2.653秒后被击毁。”
“实验组，实验舰二号，暗能量引擎装备，跃迁完成后触发，实验开始。”第一艘实验舰在短短时间就被摧毁，秋月百合面无表情地宣布第二轮试验开始。
“实验组，实验舰二号，确认进入超空间跃迁……脱离超空间……信号消失！”这一次的实验舰同样没能逃脱厄运，“暗能量引擎未能发动，结果为确立存在后2.571秒后被击毁。”
“嗯，算是在误差内。”秋月百合点点头，“实验组，实验舰三号，暗能量引擎装备，跃迁中途触发，实验开始。”
“实验组，实验舰三号，确认进入超空间跃迁……启动暗能量引擎……脱离超空间……信号消失！”第三艘实验舰还是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暗能量引擎发动成功，结果为确立存在后3.016秒后被击毁。”
“哦？”秋月百合兴奋地挑起了眉毛，“实验组，实验舰四号，暗能量引擎装备，跃迁完成瞬间触发，实验开始！”
“实验组，实验舰四号，确认进入超空间跃迁……脱离超空间并引擎点火……保持信号连接……信号消失了！”这次科研人员的声音比秋月百合还兴奋，“暗能量引擎运作正常，结果为确立存在后12.226秒才被击毁，拦截火力命中率为33.3%！”
“哈哈，果然我的猜测没错！”得到最后的数据，秋月百合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搞明白什么了？”见秋月和科研人员都在那儿笑得开怀，张松岚和他的舰员组们却是满头雾水。
“我知道它们藏在哪儿了，也知道它们是怎么侦测到这边空域的动向了。”秋月百合兴奋地把张松岚拉过来，“超空间，肯定是超空间没跑了！”
“你是说攻击我们的AI船只藏匿在超空间里？”张松岚确认了一句。
“没错。”秋月百合猛点头，“刚才我把五条船送过去让它们打，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该不会……是实验究竟船只在运行中的哪个阶段被侦测到的？”张松岚眼珠一转，回答。
“聪明！”秋月百合一拍手掌，“比照组和前三条船在跨越星门那一瞬间都保持匀速，所以通过星门之后就被立即击毁，唯有最后一艘船在通过星门的刹那进行了高度加速，拦截火力立即就失准了，这说明对方的侦测锁定在船只脱离超空间的时间点上就结束了。”
“可它最后还是被击毁了呀。”张松岚困惑道。
“笨！”秋月百合撇撇嘴，“我们面对的可是AI，人类的计算力跟它们哪儿比得了？只要有之前的加速度和方位数据，即使没有后续观测照样能够大概率预测到正确航线，所以遭到拦截很正常。”
“你确定？”张松岚不敢说秋月的说法绝对正确。
“你用不着怀疑，这次我敢百分之百跟你保证，攻击我们的AI船只就藏在和这个星门超空间相连的超空间之内，它进行的攻击只有脱离星门之后一瞬间那次是最精准的，之后距离星门越远攻击的准头就会越差，只要坚持的时间够长，对方的攻击就会变成赌运气。”秋月百合自信十足地回答。
“我可不喜欢赌运气。”见她如此笃定张松岚心里算是有了点底，“你说我们往这个超空间通道里面丢一发暗物质鱼雷，藏在里面的东西会怎么样？”
“当然是被挤出来咯。”秋月百合呲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