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忙，再来。”
南区酒店式公寓，充斥着淋浴声的666号房，房门紧闭。
欧诺把自己扒得剩条三角裤，在沙发上卧佛，拿手机上下划，面盘涂了鞋油一般发亮。
他把双腿翘上茶几，肚皮有节奏地高低起伏，衣服、鞋子、袜子、塑料袋扔的满地都是，说这间房是狗窝都算作抬举，但偏偏这就是标准的男生宿舍。
“《神之右手！无名小子漏夜怒斩前CBA最佳后卫！》”欧诺播报员般大声朗读内网上最新滚动的八卦新闻，故意念给浴室里的袁满听，“还有这篇，《震惊！前CBA最佳后卫竟被无名小卒打到自闭！》，嚯！还有配图，这么专业还干什么工程师，去当狗仔好了。”
“别忙，还有还有，《完美总裁球场被公然羞辱！哪里来的浑小子？》，《友谊赛竟暗藏黑手？赤木晴子的腹黑成长计！》，《穷小子火力全开，狠削完美总裁到底为哪般？》，这篇更过分，《为获芳心，实力小伙六亲不认，球场暴打未来大舅哥！》。妈了个巴子！”欧诺气得把手机一扔，“你是吃热搜长大的吧？一来就霸占内网新闻头条？你现在这么红，要不要顺势出道啊袁大明星？”
怨声一阵接一阵，热水一瓢接一瓢。
袁满没有应声，他靠在浴室墙边，低着头，热水从浴头喷出，烫过他的头皮和后背，从脚跟流入下水道。
目前看来，只有热水器妈妈能温暖他冰凉的内心。
他不怨欧诺嘲讽他，这一切也确实都是他自找的，自打在云岭睁开眼，不到十二个小时就连续闹了两个惊天大笑话，想不出名都困难。
怎么搞的……在宜居谨小慎微多年，怎么突然就hold不住了呢……
烦……
“哎，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以后就叫你管家公好了。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666宿舍的宿舍长，这里的卫生以后就你管了啊！”欧诺趁机揩油。
蒸汽弥漫，热水渐冷。
袁满关掉水阀，拿毛巾简单擦擦，裹浴巾出来。
“我说你小子到底哪根电线串火了？你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豆豆大哥？还公然打他的脸？豆豆大哥以前是职业篮球运动员啊，你在他面前拽什么拽？！”欧诺忿忿，想着陪寝室友一上位就捅了这么大一篓子，难保不会殃及到他。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兄妹，我以为……他在欺负豆豆呢……唉……”袁满一屁股坐在床角，满脸颓唐。
“豆豆大哥超有钱，有钱人也都很小气，他一直认为系灵人项目纯属多余，还变着法劝我干妈裁掉我们，本来我们还处在文斗阶段，你一来就上升到武斗，今后如果他想揍你，麻烦你自觉把脸伸出去，不要挣扎，享受就好，OK？还有，我们是兄弟对不对？我也不求你两肋插刀助我什么力，只求你不要在我翻山越岭追求豆豆的时候给我下绊子，你看成么？要不我跪下给你磕头？”欧诺装模作样地把腿放下。
“别，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负全责。”
欧诺把脚缩回，继续卧佛，“全责？你负得起么……忘了告诉你，豆豆大哥是辜辜姐的盘中菜，你把这盘菜搞凉了，辜辜姐也不会放过你，你知道辜辜姐下手从来都不轻。”
“哦，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明天去找豆豆说好话咯，但是豆豆肯定不会听你的。”欧诺脑灯一亮，计上心头，“那该怎么办呢……”
欧诺卖力向袁满暗示现在只有他能帮袁满，意思是让袁满求他办事。
袁满心领神会，凑近一点坐到欧诺旁边，“诺哥，你是族长的干儿子，你肯定有办法，你给兄弟我指条明路呗……”
“废话，这世上有我搞不定的事情吗？明天我去跟豆豆解释解释，以我跟豆豆的关系，摆平你这点麻烦不在话下。但是……我为什么要去呢……”欧诺一副讨要好处的鸡贼脸。
袁满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起欧诺的手，一脸求菩萨的真诚，“诺哥，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场误会，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哦？这可是你说的。”
袁满嗖嗖点头，要想跨过这道坎，他只能豁出去。
“哎，都是兄弟，谈什么帮不帮，都是应该的……”欧诺将袁满扶起，满脸假仁假义，“那这个宿舍卫生……”
“我包了。”袁满一口答应。
但他完全失算了，他以为三十平的小房间肯定要比家里那一百多平的大仓库好整理，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他才意识到，欧诺的乱跟他理解的乱是两码事。
“还有，你看，为了给辜辜姐买丝袜，我连饭都吃不起……我现在好难哦……”
欧诺抓起手机，快速至翻出网购页面，故意伸到袁满面前，点击找人代付。
袁满懂了，但是一看价格，立马吓住了。
“我去，八百多！什么丝袜这么贵？”
“辜辜姐是谁？云岭一姐欸，她会用便宜货？”
哇！肉疼啊！
袁满一咬牙，八百就八百吧，反正他有二十万年薪，心不慌。
他返身找到自己的钱包，临行之前小妈破天荒地给他塞了1000块钱，豪气程度堪比结婚聘礼，大意是让他永远不要回去了。
结果十张红票票还没摸两下，就被欧诺一把夺了去，揣进自己的三角裤，和命根子双宿双栖。
“还有兰蔻的限量版口红……你也看到辜辜姐多喜欢那口红了吧……”欧诺又划开手机银行，眼珠溜溜转。
“那不是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么？”
“对啊，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啊，你看我对你好吧？”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想想你把她的菜搞凉了……再想想她的巴掌……”
麻蛋！
宰客比赛啊！这家伙还真会借坡下驴。
欧诺把消费清单展示给袁满看，一脸童叟无欺。
袁满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数字，登时双眼翻白，差点晕过去。
哇——13800！
“什么破口红？这也太贵了吧？英国女王用的？还是火星产的？”
这么多年，袁满对女人的世界仍跟火星一样无知。
“甭管哪里产的，就说你想不想解决麻烦吧！”
“我……”13800对穷得双卵打摆的袁满简直是天文数字，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我就那1000块，没了呀！”
“都说是兄弟啦，没关系，就当我借给你的，1年8个点利息不多吧？等你发工资了连本带息还给我，来，录个视频，就这么说定了。”
欧诺把视频点开，没有什么事是比银行账户里的数字失而复得更让他开心了。
袁满垮着脸，丧如败犬，自知这哑巴亏他逃不了。
奸商！
发票都不开一个的奸商！
叮咚——这时候有人按门铃。
“快去快去，我订的夜宵。”欧诺从内裤里抽一百块给袁满，拿袁满当小弟，“别说兄弟我不仗义，今晚的夜宵我请了。”
麻蛋，这本来就是我的钱！
袁满接过钱，觉着有点恶心，用手指头捻着，然后乖乖当跑腿，谁叫他有求于人呢。
门打开，送餐员是个超级漂亮的小姑娘，还有点面熟。
咦？这不是……
“啊——”
袁满前列腺一紧，手中的红票票掉了！
豆豆被开门的裸男吓得直捂脸，尖叫声洞穿走廊，震动整栋大楼，也震掉了袁满裹腰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