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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别

兽人皇历一七四六年夏季八月二十六日距离种族联合学院开学还剩四日

土刻未至(大约快****)

"好闷啊、"欧维克在略显狭窄的床上翻了几次身,拍了拍床板,"索来什、去把窗户打开,好热啊。"

但是并没有人回应他,过了好一会,趴着睡觉的欧维克不自觉的嗅了嗅自己床的味道,干草味中混杂着汗水特有的咸臭味,在这股味道的刺激下,欧维克慢慢坐起了身,脑子还有点晕沉沉的,迷迷糊糊看着有些小的单人房。才回忆起,就在前几天他刚刚把索来什几个人送回去了。

如果不是昨天、不对应该说是今天睡得太晚导致精神状态不佳,不然欧维克他是不会犯低级错误的(人都走了,还误以为对方还在)。

直到坐起了身,欧维克才发现自己之前闻到的汗臭味来源,是他自己。

早晨才睡觉的他为了防止阳光阻碍他的睡眠,所以关上了窗户。但也导致午后的房内非常的闷热,醒来的他浑身黏糊糊的,一身都是汗。

伸手捏了捏床单,试图抹去手上黏黏的感觉,但是床单内反馈回的那种有些粗糙的干草触感却让欧维克有些不舒适。虽然在北境的时候没有床,但是睡在兽皮上的感觉也比睡在干草填充的床垫好一些。虽然用干草(或稻草)填充的床垫是人类的常态,向床垫中填充羽毛类柔软物品的床垫那是只有人类贵族或者大商才会使用的奢侈品。

虽然说这是很正常的床,但莫名让他感觉,干草像是没有完全干燥一般,所以很不舒适。(欧维克其实知道是自己汗水浸湿之后带来的感觉),恐怕也只有索来什那种皮糙肉厚的人睡着会觉得舒服。

欧维克掀开薄薄的毯子,突然庆幸早上从图书馆回来睡觉的时候,自己是把衣服脱完睡得,不然衣服被弄得满是汗味会很麻烦,那样的话就要多洗几件衣服。

欧维克往身上随便套了一件准备洗的短衫,打开窗户看了看天空,"现在是下午了吗?"

肚子虽然不怎么饿,但也不可能继续睡觉了,浑身是汗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难受,从行李中翻出了前几天很中意的亚麻短衫和长裤,随手抓了衣架上的毛巾,摇摇晃晃的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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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达希尔八月二十二日)

拿着地图的赫莎走在队伍前面带着路,"往这边走,欧维克你这是让我们去哪里?"

"让你们回部族的队伍。"跟着赫莎身后的欧维克平淡的说道,他的视线就那么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城墙。

"昨天我不是说不想回去的吗、"索来什不满的停下了脚步,看上去不愿意再向前了。

"可我想让你们回去,不要想逃,就算是拖着我也会把你带回去的。"欧维克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停下脚步的索来什却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非常不情愿的继续向前走了。

赫莎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默默闭上,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开口,"你、你应该不会回部落了吧?"

欧维克视线已经越过了城墙,望向了更远的天空,"我有必要回去吗,我的家又不在那里,而且我是沾染了人类血脉的半兽人。"

听到他的话后,赫莎咬住了嘴唇,他们都知道欧维克刚回到狞熊(部落名,位于北境瓦纳斯地区)的时候遭受的待遇,虽然欧维克的族人并没有直接对他做什么,但要不是有他父亲名声如山一般压着,怕是十二岁的欧维克早就饿死了。

"那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欧维克哥哥?"欧维克听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并且感觉有人扯着他的衣角。

"当然了,我们只要还在学院就有机会在见面,如果你们以后会到其他地方去冒险去旅行的话,或许也会遇到我。"欧维克慢慢蹲下身,缓缓的抚摸着邦妮的头,故意把她淡茶色的短发弄得乱糟糟的,要不是怕她疼,他甚至还想把她的兔耳打个结。

"毕竟游历世界可是你的梦想对吧,以前可是听你说了好多遍。"赫莎突然轻笑出来,和往日那样有些放肆的大笑不同,但眼神中也并没有悲伤。

"哪有很多次,还不是因为那次你带酒来,我喝醉了才会说出来的,也就那么一次亏你还记得。"欧维克站起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

有些令人压抑的气氛在欧维克的无奈苦笑声中驱散了大半、

"你明明喝醉了,怎么还会记得的那些,"赫莎慢慢低下头看起地图,不敢抬头看向欧维克,"你的那些书上说喝醉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的。"

"那些故事是为了戏剧性和剧情发展,所以才会忘记,虽然事实也差不多,但实际上有些人喝醉之后是能记住事情的,我就还清楚记得那次你就在喝水,竟然还拼命给我灌酒,之后还把我书拿走好多。"

"***好多,明明就三本。"赫莎不满的反驳道,然后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欧维克,"你知道我拿了你的书?"

"你后面不都拿来还给我了吗,所以我就随着你假装是喝醉的时候借给你的了。而且你那个时候明明那些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抱着书回来问我那些字怎么读,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真是麻烦。"

"等等、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索来什突然站到了欧维克、赫莎的中间打断了说话,脸上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是欧维克注意到对方的嘴角好像在微微的抽搐。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教你们大陆语的前一年,你们第二次来找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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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小哥?"

有人拍了拍欧维克的肩膀,才让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啊啊抱歉,走神了,请问什么事?"

"那个,是我们问你,你来干什么,"酒馆的中年老板对着他苦笑着,"刚才小哥你从楼上下来大堂就开始发呆,手上还拿着衣服和毛巾,如果洗澡的话,就在那边的后院,昨天不是去过吗?"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欧维克微微躬身,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是熬夜到天明太累了吗,竟然会回忆到和他们分别的场景。

"没有麻烦了,现在人可不多。"中年人摆了摆手,然后露出一副正气的表情,"男人嘛都懂的,能让小哥你这样的男人到天明才回来,还能是什么。"

中年人的调侃让酒馆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声,但欧维克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

"......."虽然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但是欧维克并没有打算解释。

老板(微微踮着脚)轻轻拍着欧维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哥你虽然很年轻了,而且也这么强壮的,但是也要注意节制啊、"

"知道了,我会注意。"欧维克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过去澡堂冲个澡,冲掉汗渍和让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一些。

"呐、那个你昨晚去的哪家娼馆啊,话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附近有名的娼馆啊痛痛痛痛痛,轻、轻点"但大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女性拧住肩膀上的肉,然后立刻就开始求饶。

"不知道名字,"欧维克微微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位女性说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真是抱歉,我家这位就是这样的,请不要在意,"有些微胖的中年女性对他露出和煦而温暖的笑容,然后又转回去把她的丈夫拖回了酒馆的柜台后面。

酒馆里的几位客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露出笑容,仿佛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即便如此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非常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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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欧维克把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整个人立刻就清醒了,耷拉着的熊耳也瞬间从湿漉漉的头发中立了起来。

其实,单从外表来说,由于欧维克是半兽人,这就导致了他的长相其实非常的偏向人类,体毛也不如索来什、赫莎他们那些纯种兽人那般茂盛,所以只要好好的隐藏住熊耳,普通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体格异常高大的人类而已。

但是也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于那些稍有些力量的人来说,都会轻易的察觉到他的气息并不纯粹,从而很容易分辨出他不是人类。

(这里的普通人值得是秩序侧除去精灵以外的种族,那些毫无力量的群体,比如普通人类、兽人,或者矮人之类)

用力的甩了甩脑袋,他舀起一瓢水开始往身上浇,虽然说是洗澡,但他并不是清洗身体,只是单纯的冲凉而已,随便浇了几瓢水之后,欧维克就开始想要擦干他的棕褐色短发,这样湿哒哒的头发可没法藏着他的耳朵。

之前那些人类对他如此和善的原因,也主要是因为他伪装了人类的身份然后入住的这一家酒馆。

虽然现在是午后,但不排除会有其他的人会进来这个澡堂纳凉什么的。之前因为昏昏沉沉的,所以什么都没考虑就进来洗澡了,必须赶快洗完。

"......."尽力把未干的头发弄得蓬松了点,控制耳朵瘫在头上,欧维克对着水桶里的水面倒影确认了好多次,才放下心来走出了澡堂。

之前是因为和索来什他们一起住旅馆,不得已只能暴露(半)兽人的身份,但实际上这样在人类的区域活动会很不方便,哪怕人类、精灵兽人表面上已经停战并签订了友好条约,但实际上的改善进展的很是缓慢。

虽然并不是讨厌自己的身份(种族),但欧维克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麻烦,所以选择了伪装成人类。

虽然是打算洗完澡继续睡觉的,但是睡意因为冷水消散干净了,也想起了那本看到天明都尚未看完、还被他借回来的书,欧维克忍不住自言自语着,"回去看书吧、"

..............

躺在床上翻起了书,虽然欧维克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熬过夜,在北境的三年更是基本上一到风刻就洗漱睡觉的,但他此刻除了身体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之外,并没有多少难受。

书上记载着很多真实的故事(历史),欧维克现在正在看的这一篇、说的是这一个在浮空岛上的王国,位面之门被打开,亡灵君主出现,之后勇者前去讨伐的故事。但剧情或者说历史远没有像童话那般美好,前往讨伐的勇者就连亡灵大君都未看见,就被数以万计的骷髅海洋吞没了,成为了那个国家数十万的亡魂之一。

其实不用看下去,欧维克也知道这篇故事说的是什么,其实在圣战时期灭亡的几个国家之一罢了。因为这个国度位于浮空岛上,与其他国家的距离有点特殊,而且飞艇也无法运输大量士兵前往支援。

所以、这个国家灭亡了,为期二十一年的圣战,这个国家只撑过了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一点点胜利的曙光都没有看见就那样灭亡了。

想来这也是那些亡灵的计划吧,那些面积较大的浮空岛在圣战时期都遭受了远古亡灵的入侵。

那位背负着王族的希望,从王都逃出的王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复国,但是六十年过去的今天,王子已经逝去了,但那座浮空岛依旧被亡灵占据着。

因为清扫亡灵占据的城市的风险实在太大,而且想要将军队运输到云端之上的浮空岛上,成本更是变成了天文数字,所以根本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协助那位**的王子,就是那个国家尚存的时候,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的财富吧。而这样国家破灭的他也无法支付大笔的金额去雇佣强大的佣兵团来帮助他夺回哪怕一座城市,

现在,那位王子的后代不知道是否还在为着复国而活跃呢?

"......"轻轻合上了书,对于**,欧维克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祖国的观念,虽然雷亚公国是他居住了最久(六年多)的国家,但那不是他出生的国家,却也不是他第一个待过的国家。

恍惚之间,欧维克突然有些走神,好像听见了谁在说话,声音清脆而动听。

"泰达希尔,其实这是一棵世界树的名称了,只是死去很久很久了。"

"为了纪念它曾经孕育出部分的精灵,精灵们就在它存在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建造了这座精灵之都,还用那棵世界树的名字来命名它。"

想起来了,是赫莎说的,是因为他送他们离开那天,索来什问他这座城市名字为什么不像是地名,他懒得回答而叫赫莎回答的时候,因为在部族的时候,赫莎就曾问过他这个问题。

赫莎之后是怎么说的,啊、想起来了。

"另外,这也是精灵与外族交流较为频繁的一座都市,毕竟与精灵之海临近,除去难以通过的北境之外,很容易接触到人类国度。再加上,全面战争结束后,精灵将把布拉克草原以北的平原赠送给我们兽人之后,我们兽人的领土也算是勉强和精灵领土接壤了,不用先越过北境人类那边。"

"这座城市对精灵意义重大,他们愿意以这座城市来完成这次种族联合学院,也可以看出他们的诚意了。"

"为什么意义重大?"当时的索来什看上去好像有点不理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引起赫莎的注意,他可不是好问的人。

欧维克想起那时赫莎的表情,现在都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因为这可是精灵的其中一个起源地,其分量相当于我们兽人的安塔斯大平原(Annah)。"赫莎翻了个白眼,一副看见傻狍子的表情望着索来什。

"安塔斯吗,"索来什也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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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维克摸了摸额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果然是不能熬夜吗,太容易走神了,还是先睡觉吧。

放下了手中一直拿着的书,欧维克扯过了毯子,整个人躺在了上面,只是刚躺下,以为消失的睡意就瞬间涌过来,深深的包裹住了他。

"看来我真的不擅长、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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