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乡
呕心沥血奉献了一辈子，就这样离开了原先的土地，原先的主人，原先的亲人，你会不会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流涟夜和衣乐清紧紧想牵的手后，她的面上全都是气愤，什么也不管了，瞬间转移到流涟夜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流涟夜牵着衣乐清的手给狠狠掰开了，然后拉着拽着流涟夜的胳膊就走，完全不顾已经愣在一旁的衣乐清和月。
走了有四五步，她这才回过头来冲着还愣在原处的月说：“月，你带着她从另外一条路去金泰大殿。”
而在轩辕靖说话的空隙，衣乐清已经回过神来了，“陛下，我要和夜哥哥一起走，不要丢下我。”
说着，也不顾月，跑着就要赶上轩辕靖和流涟夜，只是刚跑了一步，她居然就被定在了原处，一动不动，“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
而在她低头的瞬间，轩辕靖和流涟夜已经从原处消失了踪迹。
月这个笨家伙，这时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刚刚居然看到了她聪明睿智的小主人吃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的醋，真是太滑稽了。
但是滑稽归滑稽，被留下的衣乐清似乎……
果然是没长大的小女孩，遇到事情只会哭，这大抵是因为整个衣家只有她这个一个孙女，以至于被宠到了天上去了。
无奈，她现在必须要……
至于轩辕靖和流涟夜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便已经到了金泰大殿。当然他们不会凭空出现，要不然非得吓傻那一帮与衣果儿同跪的诸位臣子。
他们这一次是从金泰大殿的偏门进入金泰大殿的，所以在从金泰大殿正门出来后，这才看到陪着衣果儿一起跪了一片的臣子。
在看到她出来后，包含衣果儿在内的所有臣子，纷纷磕头拜见，齐声道：“微臣参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似乎让轩辕靖原本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知道他们已经跪了将近一个下午，所以赶紧开口道：“众位卿家平身！”
流涟夜跟随着轩辕靖，与她同排而立，一双魅惑到极致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晴不定，根本就让人看不懂。
而他们现在位于金泰大殿，这个帝女国最高权力象征的场所的所在，轩辕靖根本就无暇理会于他，因为在她开口‘平生’之后，得到的不是顺从，而是逼迫。
下方跪着的诸位大臣没有一个听从她的意愿平身的，而是继续跪在原处，不仅如此，还都维持着磕头式的臣服姿态，齐声道：“求女皇陛下饶恕丞相，我等愿意代丞相受过；求女皇陛下饶恕丞相，我等愿意代替丞相受过；求女皇陛下饶恕丞相，我等愿意代丞相受过……”
什么叫做一呼百应，这一次她轩辕靖真是看得清清楚楚，衣家世代承袭丞相之位，而衣果儿而是桃李满天下，七大辅臣之中有五位是她的学生，比起她这个帝女国的女皇陛下，她可是更要风采万丈，好不得意。
她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静静看着下方跪着的为丞相衣果儿求情的各位不依不饶的臣子，张灵她居然不在此之列，倒真是有意思的紧。
“奶奶，奶奶……”
光是听声音，轩辕靖便已经知道了是衣乐清来了，所以不自觉就看了流涟夜一眼，而流涟夜也正好像她看过来。
相爱之人相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流涟夜自是什么都懂，一双魅惑的眸中尽是笑意，而轩辕靖则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最后所想不再看他。
因为衣乐清的突然到来，成功停止了诸位大臣的对轩辕靖的逼迫，这说明她的到来，还是做了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也不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特意隐住了流涟夜看向衣乐清的视线。
月跟在衣乐清的身后，朝着衣果儿的方向而来。衣果儿看到最心爱的孙女，自是欢喜不已，但是在看到孙女脸上的泪痕之时，又是心疼不已。
“奶奶，你快起来吧，女皇陛下已经到了，她一定会听奶奶的。”衣乐清毕竟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不懂得帝心智善变。
她居然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直接说，帝女国的女皇陛下会听从她的奶奶丞相大人，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光是轩辕靖，连带着衣果儿和诸位同陪着衣果儿而跪的大臣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倒是衣果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立即板起脸来，对着衣果儿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把衣果儿给打倒在地上，脸都肿起来了。
“大胆，还不赶紧给女皇陛下认错！”
而衣乐清哪里受到过这般待遇，捂着红肿的脸蛋，眼泪不自主的落个不停，“奶奶，你打我，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的，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便什么也不顾了，直接从地神起身，然后飞快的下了台阶，想要离开越远越好。
不过，在她离开的时候，似乎朝着轩辕靖这边看了一眼，也许是轩辕靖看错了。
“女皇陛下，老臣代乐清向女皇陛下认错，还请女皇陛下可以看在老臣饶恕乐清，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原先是诸臣合力为她求情，现在变为了她为自己的孙女求情。只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吗？
似乎突然觉得空气之中缺少了什么气息，她这才反应过来，朝着身边看去，哪里还有流涟夜的影子，不自主的，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眼神也因为流涟夜的离去而阴冷了下来。
朝着身后的月看了一眼，月便会意，和两个守卫金泰大殿的侍卫一起进入了金泰大殿之中，不一会儿，两个侍卫搬着一把椅子从金泰大殿之中出来，将它放在了殿门的正中央，然后又回到了原处。
至于月是在轩辕靖坐在椅上上之后，才会金泰大殿之中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个白色的茶杯。
轩辕靖从月的手中接过茶杯，然后抿了两口，又重新将茶杯递给了一旁伺候的月，然后看向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衣果儿，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丞相，这可是我们整个帝女国最好的清凤茶，每五年才有那么一小罐，躬一直都在省着，不舍得喝，刚刚躬尝了一下，味道确实是极致之中的极致，果然不愧是茶中王者，不如丞相也来尝尝，如何？然后告诉躬是什么味道，好不好？”
看了一眼月，月立即走到衣果儿身边，将剩下的半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衣果儿硬是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一眼，“老臣多谢陛下的好意，清凤茶一直都是陛下一个人的，老臣一直以来都没有喝茶的习惯。”
“哦？原来丞相一直都没有喝茶的习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轩辕靖已经没有了去看衣果儿反应的意思，只是抬头看着偶尔飞来几只燕子的天空，“可是清凤茶不是一般的茶，保不准哪一天丞相想喝了，到时将躬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可就没有了，丞相，你说是吗？”
她居然还想要留下来，是不是太贪心了一些？
依照衣果儿的聪明程度，又如何不明白轩辕靖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但是帝意已绝，再多的挣扎也只不过是在做无用之功而已。
由原先的匍匐在地，她终于直起跪着的身体，迎上了轩辕靖冰冷到不含一丝感情的目光，“陛下放心，永远都不会有陛下所说的那一天。老臣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清凤茶只会是陛下您一个人的。老臣老了，而陛下还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所以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做事不顾后果。但是老臣要告诉陛下的是，从陛下从先皇的手中接过传国玉玺的那一刻，陛下就不再是陛下自己了，而是整个帝女国的陛下，所以以后老臣不在陛下的身边的时候，还请陛下万事以帝女国为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老臣相信陛下会成为帝女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皇陛下的，老臣——回去了，拜别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
“丞相——”
“丞相——”
………………
衣果儿是自己起身的，然后一步一步踏着离去的台阶，步履蹒跚，背影孤独……这一刻，轩辕靖明白了，不管曾经多么光彩无限的人，她总有退出历史舞台的一天，而那一天将是她最落魄的一天。
她似乎看到了……
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也是避无可避，毕竟是她从别人的手中夺来的东西，到最后还是要再还回去的。
“丞相为帝女国辛劳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卸下重担，安享晚年了，月，传躬的旨意，丞相回乡之后，吃穿用度一切遵从丞相府的制度，并且每月份的饷银从躬的那份之中扣除。”
“遵命！”
“女皇陛下圣明，女皇陛下圣明，女皇陛下圣明……”
‘女皇陛下圣明’？她吗？他们似乎对于她的期望过高？她从来都只做她认为对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