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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贵人

沈函情知不妙,只能默默地等待韩式风暴的来临,果然,十秒之后,韩少用右手食指敲打着电脑屏幕,开始了第一波攻击:“请问,这篇文言不象文言,白话不象白话,剧本不象剧本,小说不象小说的文字就是你昨晚做梦得到的灵感写成的。”

“嗯....”沈函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他对类似评价早有准备,也明白韩少并不是刻薄的人,但只要听到自己还在写小说,就一定会变得相当的尖酸,何况这回他发誓自己写的东西一定好看,才让韩少有了点兴趣,偏偏他又一次败了老朋友的胃口。

“老天,还好只是写了个开头而已,否则我第一次来渝州旅行真的要留下永恒难灭的坏印象。”韩韩有点被气糊涂了,“你说这是什么啊,不是古代场景的低俗东北小品场景剧本吗,倒是挺搞笑的、也挺恶心的,文字干巴巴的,很是无趣。”

沈函干笑一声,举起拳头,用食指关节顶在鼻孔处深呼吸了一下,韩少仍然不放过他,冷笑:“又在扮楚留香了,别人是优雅,你是尴尬,每次尴尬的时候就做这个动作,既然明知道要尴尬为什么还写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函已经听不下去了,径直走到酒店房间的电脑桌前取走自己的up,说:“多谢指教,我还有事要去蓉城,咱们一起走吧,你是要去西双版纳吗。”韩少恢复了亲切和蔼的笑容,说:“是啊,这三天感谢你们两口子的招待,嫂子做的菜非常好吃。”

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聊着,很快就来到车库,沈函指着一辆奔驰说:“我知道咱们时间冲突,今天请一位朋友送你去机场。”韩韩看看他那位朋友的派头,笑道:“你总是能认识有钱的朋友啊。”沈函笑道;“那是,虽然我家境一般,但身边有不少牛得不行的朋友,包括你在内,迫使我只能不断努力,虽然年纪不小了,却也妄想能大器晚成,不过总是没机会。”

韩寒指着他的红旗盛世说:“你不也靠炒股票发财了吗,还需要在文坛混?”说罢和沈函的朋友寒暄一番,这才告辞离去,沈函目送朋友的奔驰车消失在车库之后,这才打开爱车的车门,躬身入内,准备踩离合启动,但突然之间感觉一阵头晕,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心想:难道和昨晚那个梦有关,让我精神恍惚,还是被韩少批评了一顿的缘故。

虽然得到一段刻薄无比的评价,但他也不会和韩少生气,韩少是什么人啊,多年的朋友,他能和这样的知名作家维系十多年的友情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现在之所以要去蓉城,是因为那里有个网络剧本线下征集活动,蓉城再度代表西部成为举办地之一,渝州虽然直辖已久,但在国际地位上始终屈居蓉城之下,所以沈函发誓,如果他能出人头地,必然要让渝州的国际地位大幅提高,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深藏在内心深处而已。

过了两个半小时,沈函就驱车赶往蓉城,径直来到面试地点春熙路的一家酒店。

他以为自己来得很早,想不到还是晚了,酒店二楼大会议室外外人山人海,挤满了想要实现梦想的人,沈涵实在不知道要排多长时间的队,却也只好跟在人群身后等待着。时不时的,他总能看到一些人兴高采烈,笑容满面的从大会议室方向走出来,就问他(她)们的剧本是不是被录用了,那些人却都摇头,并不说话,这让沈函很是费解。

九十分钟后,沈函身前虽然还是有不少人,但已经进入大会议室里,离评委席不是很远了,便探头看了一眼,想知道评委都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决定这么多业余作家的喜怒哀乐。

这一看不打紧,当他看到评委会主席的模样后,吓坏了,也终于明白那些业余作家为什么被淘汰了还那么高兴,原来却是因为这个人之故,能够在现实中见此人一面,确实难得。

他知道自己这队是白排了,蓉城也是白来了,当即从队伍中抽身而出,准备离去。

没想到评委***已经有所察觉,赶紧大声呼喊沈函的名字,并从评判席上疾奔过来,仰视着他,很是开心地说:“函哥,怎么想到来蓉城看我,嫂子呢,没一起来吗。”

沈函赶紧说:“走错地方了,我今天单独行动,只是是来找个朋友。”

评委会主席笑道:“不急,晚上七点,等我忙完了,咱们一起吃饭。”沈函赶紧说不必了,他可不想再被伤害一次。

附近的业余爱好者都很羡慕,“哇,这个家伙是郭进铭,郭四爷的朋友,他的剧本一定被录用。”

沈函哭笑不得,习惯性的用右手食指关节顶住鼻子,四爷同样很熟悉这个动作,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老兄,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来写小说,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写小说死路一条,还是回去炒你的股票吧。”

沈函终于愤怒了。“我排了九十分钟的队,你跟我说这种话,之前我还被韩少刻薄了一回,都没吭声,你身为评委会主席,好歹也应该看下嘛。”

郭进铭拍手大笑,因为这世上若有什么事还能和寒少保持一致,就是同为沈函的朋友,并且毫无例外的鄙视沈函的文章。

沈函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但现在这种情形却没把办法离开,便径直走到评判席前,把up放在桌上,对其他评委说:“麻烦你们看看,一部非常好的网络题材剧本。”

那几位评委相顾无言,既然评委会主席都直接拒绝了,那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郭进铭再度表态:“不许看,谁都不许看,让他走。”沈函生气地说:“你必须看,好歹韩少还评论两句,你总得看上两眼嘛。”

“如果我不看呢。”

“那我就不走。”

“哎,沈兄,你不要觉得我过分,刚才很多人被我骂哭了。”

“无所谓,我不怕。”

“可我怕,我怕我朋友出丑。”

两人争执着,一大群保安以为遇到想不通的写手了,带齐棍棒闯了进来。

气氛顿时十分紧张,眼看沈函就要被乱棍打出,一个响亮的声音传入大会议室:“不管你和评委会主席是什么关系,都应该尊重他的意见,说不定他是对的。”

却见一个带着眼镜,气质儒雅,穿着休闲服的中年男子漫步走来,微笑着说:“跟我到工作间去,我愿意听一下你的故事,不过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后,我会选择让保安将你请出去或是用你的剧本。”

他说话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霸气。

“你抉择吧,是有尊严的离开,还是要这五分钟。”

沈函完全被对方的气势压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好在做了个深呼吸后,感觉好了很多,当即一咬牙,就决定豁出去了,冲着对方响亮的回答:“我要五分钟。”便跟着中年男子来到vip间。

vip间是各个影视公司工作人员的专用房间,趁这个机会,很多影视公司都会派人来这里看有没有喜欢的剧本,有的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有的是高层管理人员,有的则是老板亲自上阵。

来到vip间,沈函待中年男子气定神闲的端坐沙发上,还悠哉乐哉的喝了口茶,感觉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谁知道,中年男子却摆摆手,说:“算了,我只是给你们一个下台阶而已。”

沈函听罢,目瞪口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遇到伯乐了,想不到对方只是帮忙打个圆场而已,只能长叹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就要转身离开,却听中年男子笑着说:“怎么着,也得过了5分钟再走啊,反正没人想要知道我到底用了你的剧本没有,是吧。”

沈函心想这倒也是,如果自己5分钟还没有就离开了,说不定保安真的冲过来将他乱棍打出。

当即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低头不言。

中年男子打量着他,轻轻一笑,询问:“当机会伪装成陷阱来到你的身边时,你是否打算跳过去呢?”

沈函闻言,即感惊喜,也感惭愧,他看到不少vip间都有作者被工作人员邀谈,凭什么他就要放过这个机会呢。

当即大声问:“我还可以讲这个故事吗,还能再给我5分钟吗。”

“当然,五分钟讲完这个故事。”中年男子继续承诺。

沈函静下心来,用五分钟把自己准备的网络剧本故事简要讲完,这部网络剧剧本名为《叶良辰血战上海滩》,名字虽然荒诞,听起来也很象是抗日神剧,但其实并非如此,反而是一个让人有些感动的穿越剧。中年男子听罢,沉默了许久,仿佛回到结局那个震撼人心的时刻,然后他擦擦眼镜,微笑着说:“不错,看样子你不会被保安乱棍打出去了。”

沈函很兴奋,问:“这么说,你愿意用我的剧本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沈函激动极了,连声称谢,中年男子忽然问:“沈先生,你应该也去过魔都九天陵园吧。”沈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的,杨丽坤老师去世两年,我去过魔都九天陵园一次,同时借旅行的机会,到金宝山的名人苑祭拜过一次。”心想他是不是在九天陵园见过自己。

中年男子说:“三年前,我去医院看望杨丽坤老师,那是我最后一次去拜访她,当时有个粉丝可能见到她身体状况不好,情绪有些激动,出门时跌跌撞撞的,一不小心踩到我脚面上,那个人只是说了声对不起,就很难过的离开了,估计他在想别的事情,都没有看清楚我的样子,我却还很清楚的记得这个人,呵呵。”

沈函恍然,他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了,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位中年男子同为杨丽坤的粉丝,怪不得他愿意帮忙拍这部网络剧,当即再度道歉,表示自己当时情绪太激动,的确没有留意到门口有人。

“其实你跟杨丽坤老师提过自己是个不受关注的网络作家,她知道我有点办法,让我帮你。”中年男子微笑着解释,“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我没办法联系到你,这回也算咱们有缘,按照原定计划,本来我这个时候该在酒店的房间里开视频会议,由别的工作人员坐镇这里,可是我大姐那位非常懂电脑的秘书不知为何没有做好防护,让电脑中毒,一时无法调出会议文件,更莫名丢失做了备份的up,所以会议改在下午,同时也因为你和郭先生争执,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你。”

沈函颇感震撼,心想: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看来是老天要帮我遇到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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